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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你靠什麼說服先知?那些念給蓋亞的虔誠詞句麼?我們是贏家!該死的』指環不停閃爍,『人人都指望建功立業的時候,你卻在唱反調。你把他們當成了什麼』
「被不義裹挾的凡人,下一秒就可能喪命。」
『慈悲的蓋亞使者!我看他們沒你也一樣。你這不知好歹的兔崽子,有你後悔的時候』它再也不開口了。
尤利爾只得由它去。索倫不曉得他的秘密,才會反覆勸說。若我真是秩序生命就好了。不過到那時,我還願意幫助秘密結社嗎?假如無名者不是我的同胞,假如我根本不理解他們的痛苦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桉。
「喀察」一聲,狂風颳開了窗戶,雨聲和雷聲中,尤利爾聽到頭頂的陽台傳來隱隱的對話。他抬頭望去,發覺上層正對着觀景台的房間。先前路過時,裏面還空無一人學徒覺得來者很可能就是「艾恩之眼」拉森閣下。
戰爭期間,觀景台是絕對的禁地。尤利爾回到高塔後,還聽到那裏鬧鬼的傳聞。除了大占星師,沒人願意靠近。然而現在他顧不得那麼多了。
但從陽台翻進來後,房間裏卻空空蕩蕩,四下無人。一把紅木搖椅靜止在角落,腳凳正對房門,此外只有滿地灰塵。房間沒有一丁點兒熱源,陽台玻璃上不見霧氣。
尤利爾走過地毯,一擰把手,發現門已反鎖,周圍一絲縫隙都無。他再探頭出陽台,望見對面的觀景台一片漆黑,沒有聲息。
沒人在。學徒心想。先前是誰在說話?還是我多次預知產生的幻覺?他沒有多餘的精力分辨。這裏真是冷極了。尤利爾環視一周,準備離開。
「別丟下我,尤利爾。」一個柔和的嗓音說,「到我這裏來。」
尤利爾勐轉過身。搖椅背對着他,輕輕晃動,仿佛有人坐在上面。陰影隨之搖曳。
「誰在那兒?」他問。
破碎之月的光輝穿過雲霧,照亮了房間。沒有人。尤利爾有種被愚弄的感覺。被自己的幻想、幻聽欺騙,無疑就是這樣。使用高等級的神秘物品需要支付代價,他很久沒有這麼高強度的消耗魔力,因而才幻象頻生。我太緊張了,可這時候誰能靜下心來呢!
「快過來。」
聲如絲縷,鑽進心臟。學徒僵在原地,大口喘息。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輪廓。老天,這不可能是真的。醒醒吧,這不過是幻覺。
他失魂落魄地轉過身。「帕爾蘇爾?」
她就站在搖椅邊,距離學徒不過一碼。她的姿態猶如少女,雙手狡黠地藏在背後。月華從她密軟的發間流下,一根白蠟枝條繞過額頭,羽葉細長,露珠瑩瑩閃動。古聖瓦羅蘭的蒼之聖女靜靜注視着他,目光充滿愛憐。
這像是真的。尤利爾不禁伸出雙臂,卻又不敢觸及。我也希望是真的。難不成我已經如此脆弱了?
帕爾蘇爾微笑,她緊緊摟住他的肩膀,手指搭在他的嵴背上。「這段日子你太累了,親愛的。」她的聲音比目光更柔和,「我真想你。」
「我也是。」學徒不由自主地說。
「他把你留在這兒,孤身一人。這事做得不對。」
「是我的錯。」尤利爾回答,「是我想離開高塔,我」
「…
…不過是遵循本心。你有什麼錯呢?這都是你的兒時回憶,在修道院裏,修士們把蓋亞和她的經文送給你,栽培你長大,你永遠有她的一部分。」
占星師說幻覺是人的期望,是最真實的想法。這意味着我想要得到旁人肯定嗎?尤利爾拿不準。
「別人的話都不作數。」帕爾蘇爾在他耳邊低語,「你只是想要他的肯定。」
「我已經問過他了。」
「算了吧,你我都清楚使者是什麼樣的人。有些話他永遠不會說,事實上,是大部分話。諸神懲罰他,教他長了嘴卻不會用。」她親昵地摸摸尤利爾的頭髮。「只好由我代替。」
「帕爾蘇爾」
她沒有繼續開口,而是更用力地擁住他。尤利爾能切身體會到她嬌小的身軀中蘊含的安定人心的強烈感染力,猶如火焰之於冬日,晨曦之於夜幕。當她開口肯定,那麼無疑你已走在正道;當她表示理解,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