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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以為再沒有比越獄時被看守抓個正着更尷尬的時刻了,結果發現自己的設想還是太單純。那個穿長袍的占星師帶來了客人——暗夜精靈多爾頓,他還提着一隻籃子,裏面似乎不是果子露和燒鵝。羅瑪放棄了逃離禁閉室的打算,全身心投入到跟艾肯的互動中去。卓爾在一旁聊起分開後騎士海灣的狀況,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願意聽什麼,他卻自顧自地敘述。
「尤利爾在哪兒?」聽到他說自己跟着統領學徒來到高塔,羅瑪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見過艾科尼·費爾文嗎?他也是神職騎士。」
「尤利爾可能是去見他的導師了。」多爾頓告訴她,「至於艾科尼·費爾文,我不認識這個人。他是十字騎士?尤利爾決定與蓋亞教會開戰了。」
「開戰?尤利爾可是神職者啊!」
「我倒以為他更重視克洛伊塔學徒的身份。你們神秘支點的畢業要求都這麼高嗎?」
「他和我都情況特殊。」尤利爾與教會開戰了。羅瑪滿腦子都是這個消息。到底為什麼?他明明是站在蓋亞教會的立場上,他有跟艾肯相似的過去,他被修女和神父撫養長大。無論如何,尤利爾是不可能放棄女神和祂的教團的。還有艾科尼·費爾文,這個十字騎士為什麼沒阻止他?「發生了什麼?」
「你指回到燈塔鎮後?」暗夜精靈壓根不清楚其中內幕,他坦然回應:「我們在黑鯨公寓找到了艾肯,決定立刻把他送到他母親身邊。噢,還有兩個不長眼的夜鶯送上門來,就這麼簡單。」
羅瑪用尾巴逗弄艾肯,自己抬起頭來思考問題。我應該高興,尤利爾擺脫了他那不必要的仁慈,能夠狠下心對教會修道院進行嚴懲。這就是她期望的,但真正出現在尤利爾身上時,她又覺得不合適。是什麼讓他改變了主意?尤利爾沒跟我提過艾科尼,他們之間產生分歧多半已經是無需質疑的事實了。在銀頂城之後,尤利爾的經歷她無從知曉。
可就算尤利爾打定主意要收拾蓋亞教會,羅瑪也幫不上忙。照實說,她根本沒想過還能再見到艾肯。克洛伊塔不是容易抵達的地方,星之隙解決了很多問題,可直到今天羅瑪才發自內心的感激矩梯列陣的出現。
「我們怎麼也得在布魯姆諾特休整幾天。」暗夜精靈說起自己的計劃,「尤利爾答應替我找人維修武器。你認為我該賒賬多少才夠?」
「是嗎?那把棍子似的劍?要是你還想留着它修理,就得做好傾家蕩產的準備。裝備部有更好的東西,反正你也要欠賬,還不如一次性解決問題。」
「我有錢。」
「那就去買點別的。我覺得你需要新的皮甲和護手,還有靴子,靴子至關重要。我記得你的通緝令還掛在騎士海灣的每一間酒吧里。」這傢伙只能成為冒險者了。跟我有什麼關係?他殺了英格麗,也完成了與海倫女士的約定。我跟他兩清了。「你要幫尤利爾對付蓋亞教會嗎?」她問。
「我很樂意接受僱傭。」
他已經有冒險者的做派了。「那你願意接受我的委託嗎?」
卓爾瞧她一眼。「看來你還沒了解到禁閉的意義。」他用關節敲敲門把,鎖眼部位還有羅瑪的爪子尖留下的深刻劃痕。「我以為你會在夜裏做噩夢,羅瑪小姐,那樣就沒工夫瞎想了。海灣戰爭給你的教訓還不夠麼?」
「你總該聽聽我的委託內容!」
「最好跟教會無關。」多爾頓還是給了她機會。等到暗夜精靈意識到自己要滿世界去找一個名為安川的風行者後,他表現得很不情願。「流砂之國?我跟光輝議會的聖騎士完全不合拍。也許他們會弔死我,說我是地底下的惡魔。」
「安川也想找教會的麻煩。他是我的職業導師,弓臂上繫着紅色布帶。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暗夜精靈哼了一聲。「冒險者都明白。風行者總弄出些與眾不同的玩意,誰知道他的帶子是不是真的?」
羅瑪伸出爪子踩他的腳。「安川不是那些白痴冒險者!他說只有不正經的人才會多系帶子。」他的輕蔑態度讓小獅子很生氣。
「我看你說的『正經人』才是白痴。聰明的冒險者都知道不要隨便泄露自己的神秘度。問我的話,多系帶子和少系帶子都比袒露真相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