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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爺狀似隨意道:「每月給你定的幾顆道元石?」
姜望出身正統道屬國度的城道院,倒沒怎麼見識過真正底層修行者的生活。
不過人類的齷齪心思,在哪個層次也不新鮮。
姜望抬頭看了他一眼,並不說話。
被人爺來爺去的叫着,真把自己當爺了。
這姓葛的老修士待了一會兒,見姜望始終不搭腔,臉色便不太好看,甩手走了。
他說話的時候並沒有避諱守在門口的栓子,栓子也對着他的離去點頭哈腰,似也早已習慣這種身份認知。
姜望閉目靜坐一陣,胡管事便小跑着回來。
或許是太過激動,「阿安」喊快了,兩聲並成一聲,喊成了「安」。
「床叫人給你鋪好了,恁去看看可還行?」
看着他那張老樹皮般皺在一起的臉,姜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好半天才緩下來。
應了一聲:「欸。」
礦場的環境自然不可能太好,但胡氏礦場還是專門給駐守此地的修行者準備了獨門獨戶的小院。
至於為什麼四名修行者卻有六間小院,懂的人自然懂。
只要重玄家不正兒八經的來檢查,這六間小院永遠不會住滿。
修士的吃住,都與礦工們分開,平時幾乎不會有交集。
走到小院門口時,迎面晃過來一個耷着眼皮、鬍子拉碴的大叔。
「向爺!」胡管事打了聲招呼。
被叫做向爺的大叔只是抬了抬手,算是回應,一路目不斜視,自顧自地走遠了。
胡管事早已習慣他的性格,一邊推門一邊解釋道:「向爺就是這樣,也不是對誰有意見。混日子唄。」
姜望點點頭。
小院的佈置很尋常,但在礦場這種地方已算很不錯。
因為剛剛收拾過,顯得乾乾淨淨,通透明亮。
姜望隨意看了看,便表示滿意。
倒是胡管事有些扭捏道:「阿安,恁剛來,院裏侍女都沒有咧。額之前是請張爺的侍女幫恁打掃的院子。月底回鎮上,才能給恁招新的侍女哩。」
胡管事看着姜望,似乎也不太好意思張嘴:「這幾天,要不,恁用栓子先湊合着?」
「張爺」應該就是胡氏礦場的第三個超凡修士了,從胡管事的話來看,或者應該是個比較好說話的人。
至於侍女……
姜望默默地看了一眼面貌憨厚的栓子。
栓子也熱情地憨笑起來。
「……」
姜望故意問道:「怎麼胡管事位高權重,又是胡亭長的本家,竟自己沒個侍女伺候嗎?」
「額有額能不能給你調過來嘛!」胡管事說着,湊近姜望耳邊,小聲補充道:「額老婆子每個月都要來看一遭哩,那傢伙,指甲尖滴很。」
姜望便笑:「行了行了,胡管事。我沒那麼金貴,不需要人隨時伺候着。你們啊,就按時準備飯菜就行。」
見他這麼好說話,胡管事笑得老臉都擰在了一起,怎麼看怎麼覺得順眼。
嘴裏還是很場面地道:「等月底,額一定給恁挑個機靈可人的!」
就在這時,葛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聽說這院裏收拾打掃,還是請張海的侍女幫忙做的,這怎麼行?這不是怠慢了咱們的小兄弟嗎?」
他皮笑肉不笑地走進小院,身後還跟着一個低着頭、亦步亦趨的女子。
他看着姜望,眼神玩味:「之前我院裏的侍女不夠用,就把這邊的借過來了。既然你來了,就還過來給你用。你不會有意見吧?」
不等姜望說話,他又轉對胡管事道:「月底招新侍女的話,正好我院裏的侍女也看得乏了,給我換一個新的。」
胡管事一口答應:「曉得了葛爺。」
姜望這下明白了,胡管事之前的扭捏所為何來。原來這間院子本來是有侍女的,只不過被姓葛的要去了。其人不敢得罪葛爺,便只好含糊過去。
他倒沒因此對胡管事有什麼意見,只是覺得這個姓葛的老頭,實在是小肚雞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