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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是烏古都,我也忍不住砍他。」
谷口的甘長安正在烤獸肉,也不知是拆的哪位惡修羅的坐騎。他這個養尊處優的世家子,手藝還不錯,烤得滋滋冒油,香氣撲鼻。
聞言翻了個白眼:「我冒這麼大險,你也不說讓我戳兩刀。」
這十天的相處,倒是讓他們彼此都更熟悉了些。言語之間,少了許多拘束。
姜望嚷道:「你這話可不講道理,我沒讓你戳嗎?你自己戳不到!」
甘長安驚呆了:「我刀都沒拔出來,你就把腦袋割下去了。叫我戳屍體?」
「好好好,不怪你。」姜望走過來,很自然地分了一條獸腿:「下次你出刀快一點就行。」
「什麼叫不怪我!你怎麼一副原諒我的語氣——」甘長安正在激烈反駁,忽而聲音定止。
他和姜望極默契地同時看向計昭南。
因為就在剛才,他們同時得到了一條消息。也不止是他們,所有的太虛行者,都得到了這個消息。
太虛道主高渺淡漠的聲音,傳遞給了每一位太虛行者。
內容只有一句話——
「太虛閣員李一證道!誠為天下賀!」
谷中的歡快氣氛一掃而空。
並非是他們對李一有什麼意見,不樂見李一登頂。而是與他們同行的計昭南,已懷決死之勇,準備了三槍去見李一。
這着實是猝不及防的變化。
好比在一場艱難的戰爭里,你判斷戰機,大膽決策,親率一支軍隊偷襲後方。一路翻山越嶺,奇襲千里,好不容易抵達目標地點——地圖上的那條小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法跨越的深淵。
原來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戰機。
八年的準備,只是空想。
計昭南會是什麼心情?
「聽錯了吧。哈哈。」甘長安道:「太虛幻境的消息,按理說咱們這裏是收不到的。」
姜望默默地啃獸腿。
「你沒有聽錯。」計昭南把槍身上的雪抹掉:「長城裏有太虛角樓,你旁邊的姜閣員身上有太虛勾玉。這裏也不算遠。且又是這種向所有太虛行者公示的消息」
他笑了一聲:「你會聽錯。我和姜望怎麼聽得錯?」
「得,還要被嘲笑一下修為。」甘長安聳聳肩,繼續烤肉。
計昭南看向姜望:「你在寫什麼?」
姜望一手拿着烤腿,一手拿着筆,平鋪一張信紙在空中:「哦,我問問怎麼回事。李一怎麼突然就衍道了。事先也沒個風聲。」
計昭南很好奇姜望要從哪裏搞情報,這事兒打更人那邊事先都沒有半點風聲:「問誰?」
「問李一啊。」姜望理所當然地道。
計昭南劍眉一挑:「你們很熟?」
「同為太虛閣員,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好吧確實不熟。不熟就不能問嗎?大家都是同事——你們湊過來幹什麼?」
姜望還未落筆,甘長安和計昭南便都擠了過來。三顆腦袋並排湊在信紙上。
「看看你是怎麼寫信的。」計昭南道。
「或者我可以幫你潤色一下。」甘長安說。
姜望不服氣了:「甘長安,你罵人是不是?我也是讀過書的,手不釋卷!寫個信還需要你潤色嗎?」
甘長安能屈能伸:「我的意思是——我想欣賞姜閣老的書法!」
「書法是一門大學問,我妹妹寫的字就很漂亮」姜望給了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說着便提筆,起手寫了個『哈哈』。
同時解說道:「怕你們不懂,跟你們解釋一下——我先寫個『哈哈』,調節一下氣氛,避免尷尬。然後再直入主題,問他怎麼衍道了。他這個人不喜歡說廢話。」
最後信上便是——
「哈哈,李一閣員,你怎麼突然衍道了啊?」
姜望搖頭晃腦,故意用自己稀薄的文氣熏他們:「稱呼上,我選擇『李一閣員』這個稱呼。既保持了尊重,又不會太生疏。最後的語氣詞,我選擇『啊』,這個詞舉重若輕」
計昭南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