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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香氣樓的確是個很熟悉的地方。
絕不僅是因為趙小五常常請客。
但三分香氣樓里的心香第一,姜真人確實不認識。
天香第一的夜闌兒,他倒是相熟。不過也談不上交情,臨淄的三分香氣樓立起來後,如今算是兩清。
項北不怎麼說話,宋淮好像在思忖着什麼。
姜望也沉默。
斷壁殘垣人過也,蕭蕭秋風將雨。
伍照昌設宴的地方,在司命殿的正殿裏。
這當然是整個司命星球上,意義最重、也最具地位的一座大殿。
勝利者在敗亡者的宮殿大擺宴席,歷來是一種誇耀武功的行為。
而能被安國公邀請參與此般宴席,也必然需要具備不凡的武勛和地位——如此才有資格見證這場勝利。
司命星君裹着長袍的塑像,已經被推倒。
像一個熟睡的巨人,側躺在地上,不知期待怎樣的美夢。
昔日祀星之殿,今日煙火人間。
火頭軍就地取材,於殿中擺了豐盛的一桌。
這一桌只有三人落座。
「司命真人就是在這裏自殺。」
姜望的屁股才沾上椅子,伍照昌便這樣說。
「我坐的地方?」姜望問。
伍照昌敲了敲桌子:「這張桌子下面。」
姜望想到一種更驚悚的可能:「他不會在桌上吧?」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伍照昌沒好氣地道:「愛好那麼特殊嗎?」
還是東天師會接話,他把話題掰了回來,順理成章地問:「司命真人為何會自殺?」
「為了長生君?為了南斗殿?」伍照昌道:「總歸不會是為了他自己。」
他的確中規中矩地回答了宋淮的問題,但又什麼都沒回答。堪稱『無情對』。
「伍公爺還真是愛講一些不好笑的笑話。」宋淮道:「誰會為了自己自殺?」
「人如果恐懼活着,就會用自殺幫助自己。」伍照昌說道:「關於這一點,在景國的中央天牢裏,就有許多實例。您雖貴人事忙,難道還需要我指出嗎?」
前段時間中央天牢大收網,有三名楚諜死在天牢獄卒上門的前一刻這些事情並不顯明於世,可在長夜當中,是暗涌激盪。
宋淮看他一眼:「舉例的話,用你們的【酆都】也行,不是一定要說那麼遠。」
【酆都】是楚國的陰影部門,主要負責對外情報,也司職刺殺、刑訊等等。與鏡世台不同的地方在於,它完全處在陰影之中。與中央天牢不同的地方在於,它的職權要更廣泛,且極少對內。
當然要說起手段,像中央天牢、鎮獄司、打更人這些,那是殘酷得各有千秋,誰也不比誰溫和。楚諜身死於中域者,固然不在少數,景諜在南域的活動,又何曾歲月靜好了?
伍照昌漫不經心地道:「這不是中央天牢威名更響,更有說服力麼?」
「南斗殿的覆滅毫無波折,你難道還會折磨司命真人?」宋淮臉上的皺紋和伍照昌臉上的面具一樣,都是面具,這讓他們的情緒,都不能被捕捉。
他若有所指:「我不記得安國公是個行不必之事的人。又或者說,司命真人身上,還有什麼楚國非得不可的大秘密?」
「會不會折磨他啊?」伍照昌很平靜地道:「我不知道。他死得太早,我沒有這個機會驗證答案了。」
話只答半截,同樣是一種回答。
兩位大人物在那裏暗藏機鋒,姜望戰術性喝酒,一會兒一口,一會兒一口,很快就喝完了一壺。
宋淮道:「未能親眼目睹你與長生君的廝殺,老夫煞是遺憾。但一想到姜閣員也因為老夫的關係沒能看到,這份遺憾就淡化了許多。」
「我不遺憾。」姜望放下酒杯,淳樸地道:「反正我也看不懂。」
「年輕人太謙虛!」伍照昌滿意地道:「下回我與淮國公切磋,專程請你看。」
宋淮屈指彈了彈酒杯,看向伍照昌,很直接地發問:「長生君被你打死了麼?我沒看到衍道反哺此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