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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過必留痕,事去必有跡。
萬事萬物的痕跡,自有其生命力,常常讓太寅感懷。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能夠看得到它的存在,能夠牽動痕跡的靈性,也因此被視為陣道天才,在一眾同輩間脫穎而出,被叔爺太華真人帶到身邊親自教導。
當世真人的時間自然是寶貴的,尤其是太華這樣的陣道真人,可以說是整個大夏國防的「修補匠」,方方面面都離不得。
可即便如此,對他的課業,太華也從未放鬆。
從小到大,他在各方面的表現,幾乎是無可挑剔的。為夏國第一天驕,也一向被視為太華真人的接班人,是太氏躍升大夏第一名門的希望。
但他其實從來不想成為第二個太華
他的理想,是人們以為他該有的理想。他的道路,是太華叔爺所劃定的最優的道路。
他也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走在最正確的人生道路上。
直到在山海境裏,被那個陌生的張揚男子,一槍撂倒。
輸給重玄遵,他可以面對。夏國和齊國有本質的差距,他不是不懂。他的確是用盡全力了,也的確越不過實力的天塹。
夏國的第一在天下的舞台,的確算不得什麼。
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第一,可是在觀河台上,只有一個人能站到最後,其他的肩負着那麼多期望、一路走在榮光中的第一都要倒下。
他只不過不幸的身在其中。
他更努力,更拼命。
輸給姜望,他可以面對。姜望的名聲不是自封,是一場場生死戰鬥拼出來的結果。山海境天驕相競,被內府境的黃河魁首後來居上,不算丟人。
也許他還不夠努力,不夠拼命。
他還有很多東西可以學,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走,他可以咬咬牙再跟上。
但隨隨便便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出來的人,以那樣張揚的自信,刺出那樣鋒銳的一槍他動搖了。
自山海境結束後到如今,他一直在動搖。
此刻他沉默地走着,自我舒緩。
舒緩他的五指,也舒緩他的精神。
國家興亡擔於肩,家族興衰負於脊,人們的期待,自我的期許他繃得太緊!
是家主也是伯父,名為太煦的中年男人,正從另一邊匆匆走來,看樣子也是剛剛完成了防線上的工作,連官服都沒來得及換。
見着太寅,只是使了一個眼色,便徑往內室走。
太寅沉默地跟上了。
隨着房門的閉鎖,明黃的光芒一閃而逝。
隔絕一切查探的五行禁神陣,太寅自是熟悉的,只是不可能掌控得有這般自如。
又有什麼大事?
他心中泛起難言的不安。
如今的太氏家主太煦,是個眉眼柔和的長相,性情卻很剛烈。
不然也不會行此毀家紓難之舉,盡全族青壯來前線。
「魏國明確了態度,他們不會出兵。」在軟墊上坐下來,太煦如是說道。
太寅跪坐在他對面,一時沒有說話。
楚國自不必再說。
在魏國之前,理國,越國,也已經全都拒絕了求援。
梁國?
梁國甚至於已經陳兵邊境了
當然不是為了幫夏國,而是蠢蠢欲動,想在紛亂的局勢里,咬下一口帶血的肉。
使夏國在這等社稷興亡的關鍵時刻,還不得不分出兵力去邊境防備。
自當年梁慜帝死在貴邑城,雙方仇恨就已經不可化解。
本來梁亡也就亡了,末代之君,沒幾個人懷緬。
但梁國宗室康韶借着當年齊夏爭霸之機,復國成功,這血債就延續了下來,非一方國滅不可消
陳年舊債,也沒什麼好說。
劍閣?
早年沒有劍閣的支持,康韶拿什麼守得住後梁!
三刑宮?
作為法家聖地,三刑宮與書山的地位是差不離的,但三刑宮比書山更不可能插手。
三刑宮的修士遍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