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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昭手提長刀,金身璀璨,傲立於天穹。
月天奴的「淨土」被斬碎,左光殊的海巨靈已崩潰。
斗昭的戰意還在沸騰,可身前已無對手。
在這樣一場理應可以盡興的戰鬥結束後
他感到了寂寞。
他仿佛聽到了天驍的嘆息,那麼細微的、遺憾的。
儘管如此,他還是提刀前行,向着仍在倒飛的月天奴而去,要為這場戰鬥,畫上一個略帶遺憾的句點。
天下事,畢竟有始終。
但就在下一刻,他頓足,回望。
他看到的,是一道身影似長虹掠海,從視線可及的遠處疾射而來。
他感受到的,是一股昂揚無畏的氣勢,幾乎沖天撞海。
他聽到了劍鳴,如此清越,殺氣沸騰!
在他的視野里,那人跨海而來,一把將左光殊接住。而後身形才定住,面容才清晰,其後那綿延的青雲印記,才一朵一朵地消散。
那人單手抱住左光殊,卻抬眼向他看來。
那雙眼睛,是很乾淨,又很堅定的。
哪怕是身懷絕巔神通的屈舜華,哪怕是能在外樓境界折騰出淨土之力的月天奴,看向他的眼神,也免不了忌憚。
然而此人沒有,此人只有戰心。
斗昭幾乎是立刻轉過身來,提刀相對。
月天奴在短時間內已無再戰之力,不必在意。
而他很期待。
被余北斗推為青史第一內府的姜青羊,今又如何?
以三對一,一死兩殘。
雖然一直都知道斗昭的強大,也不免感到了絕望。
憤怒無用,癲狂無用,一切終究是要用實力來說話。
左光殊在無力地跌墜之中,想到的,卻是那個早已離去的身影。
他已經很努力了,沒日沒夜的修煉,沒日沒夜的戰鬥。左氏為他尋來的幾乎所有水行相關的道書,他都認真研讀過。太虛幻境裏,不知與多少人交過手。自小錦衣玉食如他,在山海煉獄那樣的環境裏,也未叫一聲苦
他確定他付出了他所能付出的最大努力,但還是要面對如此赤裸的差距。
幾如天塹!
大楚英才何其多啊
兄長他能夠蓋壓同代,到底有多拼命?
在那些他不曾知曉的時刻,兄長他是怎樣在前行?
「等我回來。」
永遠揉着他頭髮的那隻手,永遠的這句話。
當他開始獨自面對風雨,當他獨自往前走,他才越來越能夠懂得,那隻手掌的溫柔。
世間的殘酷兇險,所有的風霜雨雪,都被擋在其後。
我想要
他喘息着。
可那鋒銳的刀氣還在體內切割、衝撞。
我想要
他掙扎着,但根本掙扎不出一絲多餘的力氣。
「像他一樣啊!」
他幾乎哭喊出聲音來,但是無法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出聲。
這時他感覺到,自己落入一種柔軟的氣勁中。
後背被一隻手掌托住,有一種很有力的觸感,令人心安。
強大但溫和的真元傳輸過來,先一步護住要害,而後轉向四肢百骸。
仍在他體內肆虐的刀氣,被驅逐了。
他睜着恍惚的眼睛,看到了一個線條清晰的下頷。
「哥」
他喚道。
姜望沒有低頭。
誰能在與斗昭的對峙中,移開視線呢?
此時此刻斗昭金身璀璨,傲立蒼穹。
而他正立在清澈的海波之上,左手托着左光殊,右手握着長相思。
青衫碧波人獨立。
他驅逐了左光殊體內肆虐的刀氣,也聽到了那聲輕喚。
「休息一下。」
他只是這麼說道。
慢慢地半跪下來,把左光殊平放在海面上。
在這整個過程中,他都牢牢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