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對於船艙里突然多了一個姜望的熟人,還神神叨叨很有些秘密的樣子,李龍川並沒有過問的意思。
但姜望還是走到其人身後,主動開口道:「李兄,我臨時有些事,不能去冰凰島了。這枚冰沉戒,還是由你代還,請幫我向令姐賠個不是。回頭到了臨淄,我再登門賠罪。」
彼時李龍川正立在船頭,直面遼闊碧海。
一身勁裝在風中獵獵,道一聲人如玉樹,毫不為過。
聞聲回過頭來,瞧着姜望。
額上玉帶使他英武的氣質里多了一份溫潤,但他一開口,將門世家的銳氣就自然勃發。
「這人身上有麻煩?」
他笑着說道:「只要不是被釣海樓或者暘谷追殺,藏到冰凰島就都沒有問題。」
以他對姜望的了解,也只有這一個可能了——那個女人帶着麻煩而來,而姜望不想拖累朋友。
姜望笑了笑:「一點私事。」
李龍川如果真想要探究一件事,還沒有幾個人能夠逃過他的眼睛。
所以姜望並不否認范清清身上有點麻煩,只是用輕飄飄的語氣帶過。
萬一要是真連累得冰凰島與地獄無門廝殺起來,他過不去自己那一關。
李龍川定定看了他一眼,才道:「既然你想自己處理,你也有這樣的能力,那就自己處理。不過」
他笑了笑:「冰凰島的風光真的很好,玩得不開心,就隨時來看看。你的朋友在那裏。」
姜望笑容燦爛:「當然。」
「那再會?」李龍川擺了擺手,便算是送客。
「再會。」姜望笑得更燦爛了:「船我徵用了,李兄你回去的時候慢點飛,好好欣賞沿途風景。」
李龍川有些無語,但是跟許象乾待久了,他對這種被蹭東西的感覺還真挺適應的。
他立在船頭,高聲喊道:「走吧李寅!船是人家的了!」
「欸!」姜望又攔住了:「船夫也用一下。」
李龍川愣了一下,說道:「你笑起來的時候,真應該把眼睛眯一下!」
姜望當然聽懂了他的調侃——這樣就更像重玄勝了,
也回以一笑:「順便把頭髮撩起來,簪得更高。恐怕你更習慣!」
這群朋友其實私下裏一直有一個問題,當許象乾和重玄勝單獨相處的時候,他們兩個到底是誰會吃虧,誰會佔便宜?
可惜這個問題似乎永遠沒有答案,因為雞賊如許象乾、重玄勝二者,都知道誰是最難啃的骨頭。基本從不單獨相處,也不在對方身上打主意,頗有那麼點「王不見王」的意思。
李龍川大笑數聲,接過姜望手裏的冰沉戒,大步踏浪而去。
船夫李寅是軍人出身,令行禁止。李龍川讓他走就走,讓他留就留,半點廢話也沒有。儘管他的表情分明茫然,想不通自己怎麼連人帶船突然就都被「徵用」了。
姜望不想自找麻煩,也不想把新得的萬仙宮傳承交給地獄無門,便決定先回齊國,不在海外逗留下去。
畢竟多留一天,多一天風險。
直接帶着范清清招搖過海肯定不行,那樣的話,地獄無門想不注意到他們都難。
所以姜望需要一艘船,需要一個船夫,用以遮掩范清清的行跡。他以修行之名,一路在船艙打坐,想來注意到他的人,也都能理解他低調的原因。
釣海樓的龍骨船,幾乎已是近海通用的船隻。
冰凰島用的這一艘也不例外,當然有一些自己的改制,不過外觀上變化不大。
自此轉道而行,一路上遇到什麼問題,都交由船夫李寅去交涉。
而姜望則在船艙里,安安心心地研究起萬仙宮傳承來。
碧海行舟,探究修行之秘,實是幸事。
這份捲軸,攤開來看,是一幅圖,名為《萬仙來朝》,端是氣派!
在左側開篇,用一種十分接近道文、但又絕非景文的字體,記有一段話。
姜望用心感知,以神通之光照耀,才能從它接近道文的角度,略窺其意。但大概也只能了解八成,剩下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