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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務實吃了一驚:「響馬?馬匪?」
「是,表少爺快回馬車!」張津來不及多搭理,急急忙忙拉着高務實往馬車方向跑去,一邊跑一邊高聲招呼剛剛完成搭營的護衛:「所有人都聽着,有大量凌亂馬步聲,很可能是響馬正朝我們奔來,全都操傢伙上馬!」
說話間,高務實已經被張津強行塞回馬車裏頭,還沒來得及翻開窗簾看自己這群護衛做出部署,賞月和聽琴兩個小丫頭已經一左一右抓着他的兩隻胳膊。
姐姐賞月緊張道:「大少爺,怎麼辦,響馬來了。」妹妹聽琴倒是沒開口,但高務實看了一下她的臉色比姐姐還白,知道她更是嚇得不輕。
其實高務實自己這會兒心裏也很緊張——他又沒穿越成什麼絕世猛將,荒郊野外碰到馬匪哪能不慌?再說,就算穿越成絕世猛將,八歲的猛將兄也不頂用啊!
但高務實還是下意識安慰了一句:「別慌,問題不大。」他雖然看來只是個八歲孩子,可畢竟自己穿越前就已經三十多了,又是跟領導,又是當領導,早已養成了遇事不慌的習慣,所以這番話說出來的時候,至少在旁人看來他的表情還是很鎮定的。
賞月急急忙忙又問,道:「響馬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兒的,他們是來搶銀子的嗎?」
「我怎麼……」高務實一句「我怎麼知道」還沒說完,忽然頓住,心中一動。
對啊,這群響馬怎麼就恰好被我們給碰上了呢?而且位置正好在這條三岔路的路口?
銀子?不錯,之前大舅意外賞了自己五千兩巨資,除放回高府的三千兩之外,自己還隨車隊帶了兩千兩現銀,但問題是響馬怎麼會知道的?
我帶着的這群人裏頭有叛徒?
高務實想了想,排除了這個懷疑:這群人一直跟着大隊伍,就算當叛徒也沒機會傳遞消息,難不成他們還有手機用?再說,他們一開始甚至不知道我要去哪兒,也不知道我會不會帶上現銀,所以隊伍里有內奸通敵的可能性暫時可以排除。
那就是,被盯梢了?這個倒是很有可能。
但是,在什麼時候被盯梢的,高務實卻無法揣測:他一直坐在馬車裏頭,雖然時不時翻開窗簾看看雪景什麼的,但也沒怎麼在意周圍的情況,畢竟在他心目中,明朝治安再怎麼不行,這京師應該還是很安全的。甚至說,就算在意也不頂用,真要有響馬的暗樁盯梢,也不會蠢到讓高務實這個對此毫無防範、毫無經驗的人看出來。
他想到這裏,忽然伸手拉開馬車前簾,衝着從新鄭高家一直隨他進京而來的馬夫高陌道:「高陌,剛才我們出京城的時候,你有沒有注意到我們可能被什麼人盯梢了?」
四十來歲,精瘦卻絲毫不顯蒼老的高陌搖頭道:「大少爺,城門口那種地方,如果有一個人要盯梢我們這樣一個車隊,是絕不可能會被發現的,而且這群響馬跟咱們應該是巧遇。」
高務實其實很少跟高陌交流,因此突然聽他這麼回了一句,不禁有些意外,下意識反問道:「為什麼?」
高陌答道:「因為馬蹄聲太凌亂,也太急促了,就算響馬不如官軍訓練齊整,但也不至於為了搶劫我們兩千兩銀子,就在這種隆冬時節策馬狂奔,因為這樣一來會把馬隊跑散,二來現在是寒冬臘月,這樣狂奔之後對坐騎十分不好……響馬之所以難剿,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他們轉移得太快,這樣不惜馬力地狂奔,一定是有更大的事情。」
高務實怔了一怔,暗道這分析有理,但轉而又有些奇怪,高陌一個馬夫,居然能有這般見識?
對自家的馬夫,高務實有什麼疑惑自然不會藏着掖着,直接就問道:「以前倒是沒發現你這般見識不凡,你一直是我家的馬夫?」
高陌微微躬身,平靜地回答:「大少爺明鑑,陌原本是令伯存庵公為提督操江時的親兵,早年曾和倭寇打過些仗,也剿過一些流寇山匪之類。後來存庵公因上疏言事,得罪了嚴嵩父子,致仕歸家,我們一些老兄弟自願隨存庵公返鄉……隆慶二年,存庵公仙逝前,將陌安排進了六房做事。」
高陌口中的存庵公,乃是高務實的大伯高捷,他字漸卿,號存庵。嘉靖十三年甲午科鄉試第十二名,嘉靖十四年乙未科會試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