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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對,崔東山不說,他還真不知道有這等細水流長掙大錢的內幕,氣笑道:「等會兒喝酒,你掏錢。你掙錢這麼黑心,是該多喝幾壇竹海洞天酒,好好洗一洗心肝肚腸。」
崔東山點頭稱是,說那酒水賣得太便宜,陽春麵太好吃,先生做生意太厚道。然後繼續說道:「再就是林君璧的傳道先生,那位邵元王朝的國師大人了。但是許多老一輩的怨懟,不該傳承到弟子身上,別人如何覺得,從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文聖一脈,能不能堅持這種費力不討好的認知。在此事上,裴錢不用教太多,反而是曹晴朗,需要多看幾件事,說幾句道理。」
陳平安笑問道:「所以那林君璧如何了?」
崔東山笑道:「所以林君璧被學生苦口婆心,指點迷津,他幡然醒悟,開開心心,自願成為我的棋子,道心之堅定,更上一層樓。先生大可放心,我未曾改他道心絲毫。我只不過是幫着他更快成為邵元王朝的國師、更加名副其實的君王之側第一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光是道統學問,還有世俗權勢,林君璧都可以比他先生拿到更多,學生所為,無非是錦上添花,林君璧此人,身負邵元王朝一國國運,是有資格作此想的,問題癥結,不在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而在林君璧的傳道人,傳道不夠,誤以為年復一年的循循善誘,便能讓林君璧成為另外一個自己,最終成長為邵元王朝的定海神針,殊不知林君璧心比天高,不願成為任何人的影子。於是學生就有了趁虛而入的機會,林君璧得到他想要的盆滿缽盈,我得到想要的蠅頭小利,皆大歡喜。歸根結底,還是林君璧足夠聰明,學生才願意教他真正棋術與做人做事。」
說到這裏,崔東山說道:「先生不該有此問的,白白被這些事不關己的腌臢事,影響了喝酒的心情。」
陳平安搖頭道:「先生之事,是學生事,學生之事,怎麼就不是先生事了?」
崔東山抬起袖子,想要裝模作樣,掬一把辛酸淚,陳平安笑道:「馬屁話就免了,稍後記得多買幾壺酒。」
然後陳平安提醒道:「郁狷夫人不錯,你別坑騙她。」
崔東山笑道:「於她於郁家,興許不算什麼多好的好事,最少卻也不是壞事,我與那悔棋本事比棋術更好的郁老兒,關係從來不差,先生放心吧,學生如今做事,分寸還是有的。郁狷夫能夠成為今天先生認為的『不錯』之人,當然關係在她自己用心,也在潛移默化的家風薰陶,至於邵元王朝的文風如何,當然也是差不多的道理,挑豬看豬圈嘛。只要注意不看特例,看那多數,道理就不會差。」
陳平安沉默片刻,轉頭看着自己開山大弟子嘴裏的「大白鵝」,曹晴朗心中的小師兄,會心一笑,道:「有你這樣的學生在身邊,我很放心。」
崔東山遺憾道:「可惜學生無法常伴先生身旁,無法力所能及,為先生消解小憂。」
陳平安搖頭道:「裴錢和曹晴朗那邊,無論是心境還是修行,你這個當小師兄的,多顧着點,能者多勞,你便是心中委屈,我也會假裝不知。」
崔東山笑道:「天底下只有修不夠的自己心,深究之下,其實沒有什麼委屈可以是委屈。」
陳平安轉頭道:「是教先生做人?」
崔東山委屈道:「學生委屈死了。」
陳平安說道:「善算人心者,越是靠近天心,越容易被天算。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先顧全自己,才能長長久久的顧全他人。」
崔東山點頭道:「學生自有計較,自會考量。」
其實雙方最後言語,各有言下之意未開口。
文聖一脈的顧全自己,當然是以不害他人、無礙世道為前提。只是這種話,在崔東山這邊,很難講。陳平安不願以自己都尚未想明白的大道理,以我之道德壓他人。
崔東山的回答,也未答應了先生,因為他不會保證「顧全自己」,更不保證「長長久久」。
這個世道,與人講理,都要有或大或小的代價。
那麼護住眾多世人的講理與不講理,付出的代價只會更大,比如崔東山此次暫且擱置寶瓶洲那麼多的大事,趕赴倒懸山和劍氣長城,就需要付出代價,其實崔瀺沒說什麼,更沒有討價還價,信上只說了速去速回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