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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更不會隨隨便便給一個沽名釣譽的旁門野修。」
苻南華恍然,「原來如此。」
每一位真君坐鎮王朝,都可以為君主收攏、壓制和增長國運。
道家真君之位,幾乎可謂道教宗門中人,在世俗王朝的廟堂頂點,兵家的上柱國,儒家的大學士,也在此列。
蔡金簡看似隨意問道:「那個宋集薪如何?」
苻南華也隨口回答道:「那個少年啊,野心勃勃,天生聰穎,靠山不小,就是格局……」
蔡金簡笑道:「不大?」
苻南華哈哈笑道:「不能說不大,只是不夠大。」
兩人走到牌坊下,苻南華意氣風發,喃喃道:「時來天地皆同力。」
蔡金簡抬頭望着「莫向外求」四字,心頭空落落的,只覺得悵然若失,好像先前在泥瓶巷得到的頓悟,又全盤還給了這座小鎮。
這讓她異常煩躁起來。
————
宋集薪的宅子,在泥瓶巷屬於大戶門庭,除了懸掛匾額的大堂,還有左右偏房。
大堂匾額為「懷遠堂」,並無署名,宋集薪總覺得僅憑字跡來看,不是什麼大家手筆。
主僕二人此刻待在宋集薪的主屋,少年在翻箱倒櫃,丫鬟站在門口,她柔柔問道:「公子,生意沒談攏?」
宋集薪放下一串鈴鐺,坐回屋內唯一一張椅子上,雙手抱着後腦勺,翹着二郎腿,「那個老龍城的苻南華,不全是蠢貨,一開始就沒把我當做不諳世事的冤大頭,只不過也聰明不到哪裏去,想要與我套交情,真是好玩。他後來被我隨便一詐,就露出了狐狸尾巴,以為故弄玄虛,來點雷霆手段,就能恩威並施,唬住少爺我,比起讓人捉摸不透的齊先生,差了十萬八千里。」
婢女稚圭說道:「十萬八千里,公子,你這個說法太誇張了。」
宋集薪做了個鬼臉,道:「那就差了十條泥瓶巷!」
少年丟給自家婢女一隻袋子,「瞧瞧,這就是那封密信上所說的銅錢了。之前隔壁姓陳的,也得了一袋子,我當時就估摸着,他有這份天大財運砸頭上,未必是什麼好事。果不其然,這不就惹惱了那兩對狗男女?我看接下來,姓陳的還有苦頭要吃。對了稚圭,我跟你說,來咱們家的傢伙,自稱是老龍城的少城主,聽他口氣,再看做派,最少不是個繡花枕頭,還有這枚玉佩,說是什麼『老龍布雨』,肯定值錢!」
宋集薪拍了拍那枚碧綠可人的玉佩,已經被他掛在自己腰間,少年心底,覺得自己距離齊先生那種讀書人,又近了大一步。
稚圭打開那隻精美繡袋,輕聲問道:「公子,能不能多掙些『銅錢』回來?」
宋集薪笑問道:「你喜歡?」
稚圭雙指捻住一枚金色銅錢,搖了搖,開心笑道:「「金晃晃的,瞧着多喜慶啊。」
宋集薪啞然失笑,「這也行?行吧,既然你喜歡,我就多弄幾袋子回來。這些錢在外邊,分別是放在橫樑上的壓勝錢,桃符上的迎春錢,佛像肚子裏或者手上的供養錢,不過呢,老百姓有老百姓的講究,仙家有仙家的說法。」
她笑眯起眼,像兩條月牙兒,問道:「陳平安那袋?」
宋集薪皺了皺眉頭,「他?」
婢女察覺到自家公子的異樣情緒,小心翼翼收起銅錢,繫緊袋子,小聲問道:「咋了?」
宋集薪撇撇嘴,雙手捂住脖子,擰了擰,雲淡風輕道:「沒事,想起一些破爛事。姓陳的那邊,不着急,省得惹禍上身。倒是趙繇那書呆子,多半也會得到銅錢,他才好騙,公子我保管給你弄回一袋子來。」
看到婢女有些奇怪,宋集薪也沒有繼續解釋,見自家公子沒有說話的興致,少女也就不去打破砂鍋問到底。
稚圭走出屋子,來到院落,看到那條天生礙眼的四腳蛇,半死不活趴在地面上,曬着太陽,經常還打個滾,很享受的模樣。
一陣火大的少女快步走去,一腳就踩在四腳蛇腦袋上,腳尖狠狠擰動。
可憐小傢伙悲鳴不已。
她抬起腳,四腳蛇嗖一下竄走,滿院子飛奔,不斷撞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