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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架沒打,不但活到了最後,如果不是沒能按時登上城頭,不然還白白撈取一樁飛升到浩然天下的福緣。
至於最終能夠活下五人,還有天大的福緣臨頭,被什麼飛升境高人收為嫡傳和記名弟子,陳平安根本不相信。
修行路上,看似機緣一物,由於與法寶掛鈎,往往最誘人,最直觀,好像誰得機緣越大,誰就越是修道胚子。
可陳平安大致清楚,境界越高的得道之人,看待弟子的根骨,資質,性情,機緣,缺一不可。
一位遠古飛升境大修士的收取弟子,尤其是嫡傳,豈會只看後人在他山中得寶多寡。
此次處處隱藏殺機,若說先前求寶爭機緣,好似修行路上人人野修,各有各的算盤,還算合情合理,所以陳平安無法確定此地風土,正與不正,那麼現在的格局,完全就是逼着所有人論心殺人,簡直就是身旁之人皆可死的處境,坐鎮此地的那個傢伙,分明不是什麼善茬。極有可能是故意蠱惑人心,讓剩下四十多人,自相殘殺,那人好坐收漁翁之利。
又有孫道人寶塔鈴驟然破碎的鋪墊,陳平安甚至猜測此地幕後人,說不得就是一頭大妖,只是礙於某些老舊規矩,無法隨心所欲行事,例如那一縷凌厲劍氣的存在,極有可能就是一種束縛和掣肘。
陳平安突然想起當年在落魄山台階上,與崔瀺的那場對話。
崔瀺無比篤定的天下大勢,當時陳平安便想要詢問大驪國師,為何不將此事告訴某些人,或是直接昭告天下。
只不過當時陳平安沒有問出口,然後自己就有了答案。
說了沒人聽,聽了沒人信。
陳平安沒有離開孫道人這片建築太遠。
不過有了一番計較。
要不要立即以劍仙破開天幕?
這是一個極有可能會決定生死的抉擇。
因為陳平安對於這座遺址的認知,在裝神弄鬼的那一幕出現之後,將那位隱藏在重重幕後的本地「老天爺」,境界拔高了一層。當時自己能夠成功逃離鬼蜮谷,是毫無徵兆行事,京觀城高承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此地那位,興許已經開始死死盯住他陳平安了。
所以有個折中的想法。
學那藕花福地的臂聖程元山,自己要一直躲到一旬後,到時候是福是禍,幕後人用心是好是壞,就都已經水落石出。
是否需要出劍,就很清爽了。
黃師從拐角處走出,奇怪道:「你就這麼在意孫道人的死活?如此擔心我一拳打死這個所謂的雷神宅仙師?」
陳平安笑道:「你猜?」
黃師扯了扯嘴角,「不如你我聯手退敵?」
陳平安問道:「就不怕我拖後腿?」
黃師心中愈發狐疑,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什麼境界?精通符籙的龍門境修士,還是一位金丹地仙?」
陳平安反問道:「你呢?」
黃師坦誠笑道:「還算湊合的金身境武夫,還有大仇未報,所以死不得。」
陳平安說道:「那你就把我當做一位金丹修士看待,嗯,還算湊合的金丹地仙。」
黃師思量片刻,說道:「先撤出這座山頭,我們爭取不被合力圍殺,如何?這自然是最壞的局面,不過當下你我處境,想得壞一些,沒有錯。」
陳平安問道:「為何不學那孫道長,直接交出寶物?」
黃師譏笑道:「怎的,要賭那些譜牒仙師個個生了一副菩薩心腸?還是希冀着山澤野修們,轉了心性,要捨生忘死當好人?」
陳平安揉了揉下巴,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與黃師精誠合作,共渡難關。
黃師催促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們兩個再耗下去,可就要多出一份兇險了。」
陳平安說道:「還是算了吧,怕你再偷偷給我上一拳,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
黃師搖搖頭,「你肯定比我先死。」
說完之後,黃師後退數步,身形消失在拐角處。
陳平安這才重新貼上一張馱碑符,尋了一處僻靜地方,穿上一件尋常青衫,三件法袍加上一件尋常青衫,略顯臃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