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掂量一下謫仙人的斤兩。」
陸舫喂了一聲,笑着提醒道:「大戰在即,你還要想那些有的沒的?一個東躲西藏的童青青,一個一往無前的馮青白,加上一個渾渾噩噩的你,其實都沒什麼,各有各的活法,只不過就數你運氣最差就是了。知道你一直在刻意隱藏實力,小心玩火自焚。」
馬宣已經一鼓作氣,將氣勢升到了武學生涯的最高處,就再無拖曳的理由。
對那位琵琶女子的怨恨和眷念,未必假,藉機蓄勢,全力一搏,更是真。
那頭下山虎猶如活物,身軀抖動,隨之在馬宣肩頭和胳膊上帶起陣陣金光,使得馬宣左手握拳之時,指縫間滲出金色光芒。
一步踏出,瞬間來到陳平安身前,一拳砸出,空中震起風雷聲。
陳平安不退反進,腦袋傾斜,彎下半腰,以肩頭貼靠而去,同時右手按住對方膝撞,一靠而去,馬宣整個人被當場摔出去七八丈,踉蹌數步,每一步都在街面上踩出坑窪,這才止住身形。
琵琶聲響,從馬宣身邊兩側,兩根雪亮絲線畫弧而來,直撲陳平安。
馬宣猛然一踩,再次前沖。
陳平安身形一閃而逝,躲過了琴弦刺殺,除了身法極其敏捷之外,還像是被什麼東西猛然拖拽向前,快到了不合常理的地步。
陸舫眼前一亮,高聲笑道:「馬宣,注意身前。」
馬宣驟然停步,以至於街面上被犁出兩條溝壑,雙腳重重踩踏,雙臂格擋在身前。
果真有匪夷所思的一拳砸中他手臂,馬宣怒喝一聲,背後所繪長髯青袍的持刀儒將,猛然睜眼。
「去死!」馬宣只是微微後仰,一腳向前踩去,掄起一臂就是一拳揮出,金光流溢的整條胳膊,在空中畫出了一道金色扇面。
在笑臉兒眼中,只見那一襲雪白長袍,一隻手按住馬宣拳頭,輕輕向下一壓,身形拔地而起,直接越過了馬宣頭頂,並且一腳點在了馬宣後腦勺上,向那躲在後方鬼祟出手的女子一躍而去,琵琶女子見機不妙,手指在琵琶弦上飛快滾動,在兩者之間,交織出一張碧綠色的蛛網。
陳平安突然皺了皺眉頭,剎那之間改變方向,棄了琵琶女,直接向左手邊一掠而去。
正是那個陰森森的笑臉兒。
除去陸舫不提。
目前露面的兩撥人當中,陳平安最忌諱這個怪人。
笑臉兒嬉笑道:「都說撿軟柿子捏,你倒好。」
他張開雙臂,向前筆直倒去。
下一刻,笑臉兒的身影瞬間消失。
陳平安在空中擰轉方向,伸手抓住莫名其妙出現在身後的笑臉兒,他無聲無息一腿踹向陳平安腦後。
陳平安竟然一抓而空。
簡直就是縮地符。
笑臉兒再次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後方,這次他身軀蜷縮,雙臂攤開,雙拳分別敲向陳平安太陽穴。
陳平安剛要有所動作。
陸舫的話語剛好早先一步,大大方方說給笑臉兒,「小心,他要發力了。」
笑臉兒稍作猶豫,就主動放棄了雙拳錘爛陳平安頭顱的大好時機,瞬間站在了青石板街道上。
陳平安差不多跟笑臉兒互換位置,後者來到了街上,陳平安站在了牆頭。
瞥了眼那個兩次壞他好事的拄劍漢子,「你為什麼不乾脆動手?」
陸舫掌心輕輕拍劍擊柄,樂呵呵道:「跟這麼多人合夥圍毆一個晚輩,傳出去,名聲不好聽。」
陳平安默不作聲。
養劍葫內死氣沉沉,像是原本打開的酒壺給人堵上了,再也聞不到半點香味。
初一如同泥牛入海,沒了動靜,與陳平安斷了那份心意牽連。
不但如此,身上那件法袍金醴,也失去了功效。
不過失去了金醴這件護身符,就等於陳平安失去了無視兵器加身的本錢,不過也多出了唯一一點好處,那就是沒了靈氣流轉的法袍金醴約束,陳平安就像揭掉了當初楊老頭的真氣符,手腳沒了無形束縛,出拳只會更快。
初一失蹤,十五被困,金醴沒了任何法寶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