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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十四境道法的陳平安了,被禮聖拉壯丁一般喊來天外幫忙,可事實上,一個純粹武夫,即便是止境,終究修士境界才元嬰,能幫什麼忙?就說眼下憑藉飛劍造就出一座千里天地,意義何在?
故而於玄忍不住以心聲詢問呂喦,「純陽道友,就這?」
其實老真人與這位據說是從青冥天下返回浩然沒多久的道士,於玄也才是頭回見面。
呂喦微笑道:「於前輩拭目以待就是了。」
於玄只得按下心頭疑惑,點點頭。
起一座小天地陣法,對他們這些修士來說,不是易如反掌的小事?
當然了,說句良心話,這座小天地的堅韌程度,還是很出乎於玄意料的,撇開那些壓箱底的大符不談,就算是於玄親自出手,估摸着沒有二十幾張攻伐符籙,還真不一定能夠破開天地屏障。劍修煩人之處,除了劍修的一劍破萬法,尤其在於這些本命飛劍的古怪神通。
該不是文聖與禮聖打商量,希冀着幫助關門弟子在文廟功德簿上添一筆?
換成別人,於玄還會擔心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換成老秀才,於玄覺得還真不會委屈了對方,恐怕就算跟老秀才當面對峙,無非是撂下一句,是又如何,不服氣的話,你來打我啊。
陳平安說道:「懇請各位稍稍放開神識,觀想出平時鍊氣的自家道場所在。」
鄭居中率先觀想出一座白帝城琉璃閣。
呂喦隨後觀想出夢粱國境內那座汾河神祠附近的呂公祠。
於玄觀想出了正宗山門所在的一座填金峰,此地曾是老人最早選擇的道場和宗門發軔之地。
小陌觀想道場,相對比較敷衍,是昔年釀酒所在的碧霄洞落寶灘的一棟茅屋。
白景則很不客氣,她所觀想之物,直接就是一輪耀耀熒熒的大日。
這些得道修士的心觀想像,因為刻意不設禁制,徹底放開了神識,故而在小天地內都得以「顯化」出清晰輪廓,纖毫畢現。
不過畢竟都屬於虛幻的觀想之物。
於玄暫時不清楚陳平安的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藥,就如純陽道友所說,拭目以待便是。
然後陳平安就駕馭「那把」本命飛劍井中月,就像一位世間最擅長工筆白描的繪畫大家,而那些修士觀想而成的自家道場,就像一份份底本,宛如陳平安從青蚨坊得手的那幅《惜哉劍氣疏》字帖,只需雙鈎填本,對着真跡臨摹描字即可,故而最為接近真跡底本。
陳平安的兩把本命飛劍,其中籠中雀,就是一座空虛天地,如人之軀殼。
另外一把井中月,則一劍化作四十餘萬把細微飛劍,搭建出這座天地軀殼的筋骨脈絡,基礎框架,如為屋舍起棟樑,似為人身軀殼填充血脈骨肉。
只見一座屋脊鋪滿碧綠琉璃瓦的白帝城琉璃閣,率先在鄭居中腳下四周,瞬間拔地而起,無數條金色絲線開始向上蔓延生發,而每一條金線就是一把由井中月細分出的一柄分身飛劍。而這座九層高的琉璃閣,雕欄玉棟,翹檐懸鈴,匾額楹聯……甚至連那某些欄杆上長久摩挲而出的不起眼痕跡,以及某些匾額經過數千年風吹日曬的細微乾裂縫隙,處處皆清晰可見……但是真正玄妙之處,還是當鄭居中開啟此地陣法,一座琉璃閣便好像開啟了靈智的靈物,如獲敕令,而且在此期間,那些金色絲線不斷調整細節,能夠自行縫補和修繕那些道法的漏洞和缺陷,而千萬個「合道」處,金色顏色的琉璃閣就會瞬間變成真實色彩。
當最後兩根還在遊走的金色絲線瞬間銜接在一起。
陣法即「一」。
整座白帝城琉璃閣,就像……或者說「就是」,被陳平安一舉搬遷到了這座天外籠中雀內。
鄭居中輕拍欄杆,點點頭,笑道:「尚可。」
白景微微皺眉,抽了抽鼻子,「這都行?!」
她忍不住補上一句,「這也太變態了吧!」
然後是小陌的道場,依舊是陳平安用來聯手的。
鄭居中故意率先觀想出琉璃閣,其實就等同於一種無形傳道,幫助陳平安查漏補缺。
最為關鍵的地方,是琉璃閣內並無任何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