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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陵鱈對着明月舉着酒杯,沉吟片刻,抿唇憂鬱一笑,薄唇輕啟,似是流泉,溫柔悅耳,「梅雨落,暑風和,桃花灼灼楊柳依。小亭軒榭魚戲荷,輕紗薄,知酒意,姑娘一笑三生醉。」
半醉半醒的男子起身,腳步虛浮的靠近輕歌,靠着水晶石桌,笑望着她,敬酒,「侯爺好氣魄,巾幗不讓鬚眉,朕,敬你一杯。」
他從未在輕歌面前提及君王的自稱,他把自己放在與她平等的位置上,希望有朝一日,她的視線里能容下他。
年少不知情愛,等他幡然醒悟,心心念念的姑娘卻與別人私定終身。
可那像是酒水般濃烈的感情,擋也擋不住,哪怕萬劫不復,他也會跌跌撞撞的弄塌那南牆。
輕歌心思惆悵,千迴百轉。
許久,她直接拿起晶瑩剔透的酒壺,與東陵鱈的夜光杯相碰,「東陵國王雄韜武略,心懷天下,本侯佩服。」
言罷,她仰起頭,舉起酒壺,往下倒。
壺嘴裏蔓延出一條線,準確的落入了輕歌的口中。
梅子酒最出名的便是百感交集,五味雜陳,有三分酸甜,三分香醇,三分苦澀和那一分的濃烈。
人生往往如此,喜樂參半,福禍相依。
有人光萬丈,有人一身鏽。
誰又知三十年後,何人笑傲風雲?
今夜,註定是要不醉不休。
東陵鱈像是着了魔,不停的灌酒,借酒消愁,卻是愁更愁。
東陵鱈湊在輕歌耳邊,眉開眼笑,眸子裏卻全都是憂鬱,他呵氣如蘭,問,「與你並肩的人,一定要比我更歡喜你,不然,我會難過的。」
憂鬱的男子從不知露骨為何意,卻坦然告白。
他笑,眼角寒光閃爍。
夜色妖嬈,誰又看得清是眼淚還是酒水?
玉碎斑駁的男子,並非無家而歸,而是找不到家。
他是踏着七彩祥雲而來的英雄,他也不會做逃兵,只是他想守護一生的姑娘,能夠徒手劈榴槤罷了。
要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