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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煙頭丟在地上踩滅,然後他抬頭看了一眼那在一堆棚戶中的廣告屏幕,抿了抿嘴,跟上了前方威肯的步伐。
走入棚戶的之間,街道開始熱鬧起來,一個個衣着簡單、裹着髒污的舊棉襖,拿着膠袋的人影在街道之間穿梭着。
博瑞克看向周圍的場景。
這裏儼然就是一個小型的集市。
在那一個個單薄的棚戶前,有人門前放着鞋架子,上面掛着一張張深色的,帶着濃郁味道的皮革,似乎是鞋匠,正在修補着損壞的鞋子。
有人門前放着一台打滿機械補丁的老式縫紉機,縫紉機的電機似乎已經損壞,被拉上了一個簡單的傳動帶,依靠小電機和人工踩踏旋轉。
在這縫紉機的旁邊,放着一個大塑料籃,裏面堆放着各種各樣的棉服,這似乎是一個服裝修補店。
而在這服裝修補店旁邊,就是一個完全開門的寬敞棚戶,巨大的鐵絲網緊貼着這棚戶的左右牆壁,並延伸到街道上,一件件各色各樣的老舊的服裝密密麻麻懸掛在那鐵絲網上,形成了兩堵服裝壘成的牆壁。
而在這兩堵牆壁中間,棚戶的中心位置,則是一個巨大的展示桌,一件件老棉服毫無阻礙的丟在這展示桌上,堆疊成一座棉服小山。
三三兩兩的客戶擁擠在棚戶內,仔細的挑選着。
這似乎是是一個『大型』的服裝店。
清晨的積雪此刻已經有些融化,在起伏不平的路面上留下一個個小的水潭。
一個裹着大棉襖,裸着小腿的孩子越過了水潭,穿過了這狹窄的街道。
博瑞克走到了威肯身側,看向周圍的熱鬧的場景,「你之前在外面都怕得要死,恨不得走一步看三步,怎麼到了這裏,就跑的這麼快了?」
「因為這裏是我家,」
威肯看了一眼周圍的場景,沙啞着笑道,「我十四歲以前,所有的日子都是在這裏度過的。」
他指着那個巨大的服裝店說道,笑道,「看到那個店了嗎?五十年前那個店就在那裏,只不過老闆應該換了好幾任了,我小時候那家店老闆是個臉上帶着刀疤的老頭,
「我沒有衣服穿,經常去他那裏偷衣服,他看到了就追着我打,從街頭追到街尾,但是他不敢追遠了,因為店鋪一旦離開了他的視線,這家店的衣服幾分鐘內就要少一半。」
博瑞克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個身材粗壯的似乎是店老闆的中年女人正在和某個女性顧客因為一件棉服爭吵。
「那件衣服上應該有洞,漏裏面的合成纖維,」
威肯看着店裏爭吵的兩人,沙啞着笑道,「在這裏的店都會把好壞衣服混着賣,你要是打眼沒分清,買到了有破洞的衣服,就得自己花錢去補,想要退是不可能的。」
博瑞克注視着前方,那個女性顧客最終拿着那件帶破洞的棉服,被老闆攆出了店。
「這裏的衣服都是舊衣服?」
博瑞克注視着那一件件的掛在店裏的服裝。
「也有新的,看運氣,」
威肯目光掃過街道,「有時候市中心的老爺太太們買了新衣服,覺得不喜歡,也懶得退,就直接丟了,然後就會到這裏來,就像是包裝肉里一口沒吃的完整牛排一樣。
「當然,那種新衣服買的也要比舊衣服貴一點,我有一次就偷到了一件新夾克,雖然不合身,但是高興了幾個星期,那是十二歲,還是十三歲的事情了。」
「看來那次你被追的挺遠。」
博瑞克隨口說道。
「沒被追,」
威肯沙啞着笑道,「那時候那個老闆正在和幾個買到破衣服的顧客吵架,我偷偷從他們身後溜走了,那時候我瘦,個子小,跑得快,他們看不到我。」
他看向博瑞克,「有煙嗎?」
博瑞克看了他一眼,抬起手中的煙,彈出一支,「算錢。」
威肯笑着取出了煙,叼在嘴裏。
博瑞克把電子點煙器給他。
威肯打開電子點煙器,點燃了煙頭,抬頭看向那個被趕出來的顧客,「這些買到破衣服的人,哪怕知道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