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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磕磕絆絆的。
這人,膽子不小。
這個膽子來自於何處?
來自於所謂的公道。
大好前程沒了,我們求個公道,錯了嗎?
誰敢說錯?
若是楊玄壓制,外界就會說他是獨夫。
長安千方百計想攪亂北疆,聽聞此等事,估摸着會笑出豬叫聲來。
故而宋震先前才說,萬萬不可動手。
你對百姓動手沒事兒,對這群人動手,就是把老天捅了個窟窿……
楊玄可以和北疆豪強動手,只需尋到藉口就行。
但他沒法對魯縣趙氏出手,一旦出手,天下讀書人,甚至天下百姓都會譁然。
讀書人金貴的年代,趙子這等遠古聖人,便是神靈般的存在。
天下讀書人會鼓譟,會咒罵楊玄。
天下人會覺得楊玄不尊重知識,不尊重神靈。
趙氏能存在多年……說實話,你要說這些年來當權者沒想過對趙氏動手,那是不可能的。
可沒法動手啊!
趙氏看似一家,可趙氏的身後,卻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一群人。
這群人叫做:既得利益者!
他們通過讀書獲取了進入特權階層的入場券,就會自發的維護趙氏的威嚴。
面對着這麼一群人,哪怕是暴君,也得忌憚幾分。
「遠古時期,部族中的智者掌握着最為豐富的學識。他們會在族中選擇一兩人來傳承自己的學識。這便是最早的師生。」
楊玄沒有呵斥,沒有大怒,讓外面的姜鶴兒失望的嘆息一聲。
韓紀擔心這個暴躁的少女會動手,「要不,給郎君弄杯茶水吧!」
「也是!」
姜鶴兒去尋地方泡茶。
總算是走了。
韓紀眼中閃過興奮之色,心想,藉此機會,若是能拿下州學的幾個教授,再把刺頭挑出來,幾年後,就能把州學化為北疆官員的搖籃。
「最開始,文字記錄在龜甲和獸骨之上。那時候烏龜多不勝數,獸類也遍地皆是,於是,學問便這麼積累了下來。等到了發明紙張之後,學問就開始普及了。」
甲骨文的時代,能讀書的都不簡單。
而紙張時代,讀書人的出身再度往下調整了一番。
也就是說,知識的傳播和讀書成本有着直接關係。
讀書成本低,那麼讀書人就多。
另一個世界,相對廉價的紙張,和大規模培養師資力量這兩項,成為了教育普及的催化劑。
「當今,各州都有州學,州學每年都會選拔數名學子前去長安應試,中者寥寥。說是千軍萬馬走獨木橋毫不為過。也就是說,州學絕大部分學生一生都與科舉無緣。」
一番話,把教育的起源,教育的發展說的清清楚楚的,又自然而然的把當下州學的處境分析的格外透徹。
絕大部分學生此生都沒法越過科舉這一關!
所以,鍋,不能亂扔。
「當然,是人都有僥倖心,覺着,哪怕我學業不佳,可說不得運氣好考中了呢?就算是你有這等境遇,那麼,我想問問,讀書為何?」
這個問題,被楊玄重新拋了回去,
王厚笑了笑。
然後心中一凜,覺得自己有些得瑟了,若是被楊玄順勢呵斥處置……
他看了楊玄一眼。
楊玄的目光,壓根就不在他這裏。
而是看着……虛空!
仿佛那裏有無數辛辛學子在傾聽他的講話。
一個王厚,對於他而言,就是一隻蟲子,不值當耗費心神去琢磨,甚至不值當去憤怒。
「讀書為何?」楊玄重複了一次問題,「讀書,首要明理。」
也就是樹立正確的三觀。
「讀書,要讀出用處。每個讀書人想來第一個念頭便是,我讀書,是為了做人上人,是為了做官,這一點,無可厚非。」
王厚笑了笑,舉起手。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