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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裏就在床下摸索,夜夜如此,不累嗎?」
「不摸索,人會瘋。」
「在朕的眼中,你已經快瘋了。」
「你每晚都會做噩夢,或是驚呼伯父饒命,或是叫陛下饒命,每次醒來渾身大汗。李泌,你做了太多虧心事,小心死後下地獄。」
「朕做的虧心事中,多半你也有摻和。楊松成,別裝什麼千年世家的矜持,拋開這一切,你只是個野心勃勃的權臣罷了。」
「那你是什麼?昏君!」
皇帝聽着裏面的動靜,對韓石頭說道:「當初朕來探視廢太子時,見地上有珍珠,後來才知曉他不斷把珍珠丟在地上,摸黑去找。就這麼專心的找……」
「陛下,這原先是後宮嬪妃愛用的手段。宮中嬪妃大多不得寵愛,寂寞難耐……」
皇帝笑了,「開門!」
大門打開,裏面的兩個人伸手擋在眼前。
皇帝走了進去。
「地上很乾淨,誰擦的?」皇帝問道。
看守二人的是虬龍衛,「陛下,是楊松成。這人到了晚上不睡覺,就在地上擦……」
「毛病挺深的。」皇帝目光轉動,發現楊松成看着蒼老了許多。而偽帝看着越發白嫩了,不過,白的有些倉皇。
「當年先帝對世家大族不滿,但也不曾說滅掉你等,那麼,楊氏為何要與李泌聯手?」
楊松成跪坐在地上,腰板筆直,「許多事,你一旦退讓了,對方便會得寸進尺。這是楊氏千年來的經驗。故而楊氏支持李泌上位。」
「那麼,李泌陷害先帝,楊氏摻合了多少?」
「並未摻合。」楊松成說道:「此事乃是李泌一人所為,楊氏只是在官場上聲援。」
「你錯過了最後一次機會。」皇帝搖頭,「你若是坦白,朕會給楊氏一線生機。」
楊松成的臉頰微顫,「楊氏確實沒摻合。」
李泌在笑。
「確定?」
「確定。」
皇帝伸手,林飛豹遞來一根棍子。
「你要作甚?」李泌往後縮。
「朕看着你笑,不舒服!」
皇帝手持木棍走過去,李泌拼命往後縮,尖叫道:「朕不笑了,朕發誓再也不笑了。」
皇帝舉起木棍,「剛來的消息,王默,便是楊氏掌控的人。老狗,你和楊松成聯手下毒,卻栽贓給了先帝。」
嗚!
木棍重重的砸在了李泌的左腿迎面骨上。
「嗷!」
慘嚎聲中,門外出現了赫連燕。
「陛下,南疆那邊傳來消息,當年向南周求桑藤的,便是楊氏!」
皇帝緩緩走向了楊松成。
楊松成依舊跪坐着,微笑道:「原來,都是一場空嗎?」
嗚!
「嗷!」
皇帝杵着木棍子,覺得神清氣爽。
「終於到了這一日。」
慘嚎聲中,皇帝招手,醫者進來了。
「診治。」
小腿上了藥,接着便是灌酒。
偽帝卻死活不喝,他拼命搖頭,甚至把舌頭咬破,吐了不少血。
楊松成卻沒扛住,喝的半醉,漸漸忘卻了痛苦,說道:「宣德帝當年登基時,也曾雄心勃勃想壓制我世家門閥,可我等聯手,令我等一系的官員上疏,談及大唐弊端。軍中將領中,我等掌控的紛紛上疏,談及外患……」
這是威脅!
「宣德帝至此偃旗息鼓。」
楊松成笑的得意,「南周說是帝王與士大夫共天下,可南周的士大夫哪及我等?在大唐,帝王忌憚我等世家門閥。許多事,帝王辦不成的,我等能辦成。帝王想辦成的,我等能讓他辦不成!」
「你等便是第二個帝王。」皇帝悠悠的道。
「人說天無二日,可大唐,便有兩個太陽!」楊松成嘴角多了白沫,「宣德帝偃旗息鼓,我等以為在他駕崩之前雙方都會知曉分寸,合則兩利,分則兩害。可沒想到李洵卻跳了出來。那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