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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些中小地主糧戶知道拖下去絕無倖免的可能,識時務者為俊傑,還是乖乖的申報為好。
符不二猶豫了幾天之後,終於帶上田契去申報了。臨出門前。他老婆沒有照過去的那樣尋死覓活的滿地打滾的阻攔他,只是呆呆得望着符不二,流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原本對老婆的囉嗦感到不滿的符不二有點可憐她了,想到這女人一直以來也是為了自己的家業,心有點軟了。
「別擔心,澳洲人對咱們不是不錯麼。」符不二作出信心滿滿的樣子,「不會叫咱們吃虧的。」
是不是這樣他心裏不是太有底。不過天地會的幫助和最近納糧上的新舉措讓符不二對澳洲人產生了很大的信任。他相信澳洲人不會幹出損害百姓的事情來的符不二就這樣揣着田契背着乾糧和水和村裏的許多人一起結伴去了縣城登記。經過符有三的大門口的時候,這個老頭子用一種智者看愚者的目光看着他們:
「你們去吧,去吧,一個個自投羅網!」符有三一臉什麼都料到的神情,喃喃自語。
他身邊的大兒子符一壯可沒這麼有信心:
「爹!這申報的事情村里可辦得七七八八了」
「讓他們去好了,咱們不動。」
「可是澳洲人下來就要下鄉了,咱們家這麼多的地,瞞不過他們的!」說着膽怯的看着刷在對面牆壁上的大標語:「對抗清丈,死路一條」。那「死」還刷得特別巨大,差不多佔到了一面牆。
「你怕個屁!」符有三忽然發了脾氣,「我就不相信澳洲人都是神仙!」說着狠狠的頓了下拐杖,符一壯嚇得一哆嗦,以為他爹又要用拐杖揍他了。
符有三的信心當然不是白來的。符有三家的地在美洋村是最多的。而其中很大一部分隱藏在村子附近的一處丘陵地的山坳里,當地雖然談不上地勢險要,但是遠離村子和大路,林密草深,路徑複雜,一般人找不到。符有三在那裏專門造了一處莊子,讓自己的小兒子帶着幾戶親信的莊丁和家生子住着過ri子兼耕種。連陳明剛這樣對全縣土地狀況了如指掌的人也只知道符有三家有隱地,具體有多少,位置在哪裏還是一概不知。只是藉此敲詐些錢財使用就完事了。
「莊子那塊地原本就沒有田契的開荒地,」符一壯小聲說,「申報不申報也沒什麼,可是村子附近的哪些是瞞不了人,總得意思意思才能過去吧」
符有三擺出一副教訓的面孔:「換田契?澳洲人走了豈不是一張廢紙。」
「新的田契還是官府的,征糧局可是縣裏的吳太爺坐辦。」符一壯解釋道。
別看符有三在美洋村里是第一大姓符家的族長,又是村裏的首富,一臉誰也看不起的模樣,見誰都要挖苦一番以表現其老年人智慧,但是最最怕官,哪怕一個縣裏的衙役到村里來,符有三都會嚇得躲起來不敢相見,只叫子侄除去應付。
聽說征糧局是縣衙里辦得,又是吳亞這個「全縣二把手」當頭,符有三原本篤定的神情立刻就慌亂起來。
「你個逆子!」他罵道,「這事這麼不早說!」說着劈頭蓋臉給了符一壯一拐棍。
「這村裏的佈告都貼了多少天了」符一壯白白挨了一記,滿腹委屈的說。
「還敢說!」於是符一壯又挨了一棍子,「快,把佈告抄來我看看!」
征糧局的一處大辦公室里,樹起了一座黑板。上面貼着進度表,全縣所有登記在冊的村落都用紙條貼在上面,旁邊按照進度插着不同顏se的紙制小旗,寫着最新的進度數字。
鄔德每天都在黑板前根據送來的最新數據更新這個進度表――自從征糧局衙門修繕完畢之後,領導小組就從張有福家的莊子裏遷入了這裏,便於就近掌握清丈田畝的事宜。
黑板上,表示百分之百完成的小紅旗只有寥寥無幾的幾面,大多數存在只是過了半數而已。
「進度開始慢下來了。」鄔德看了一眼旁邊剛剛繪製好的每周對比圖,本周和上周比,增加比率低於前面幾周開始大規模的宣傳攻勢之後,自我申報的數量有了很快的提高,但是最近一周,增長速度開始明顯回落了。說明宣傳的效果正在消逝。
他給丁丁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