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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的值房,楊侍讀原先就在這裏待過,只是他待的時日不長,加上走得不堪與匆忙,該收拾的都給收拾走了。
是一間乾淨而空檔的屋子。
成為侍讀後,除了值房上的改變,俸祿也從一月五兩升至一月八兩,這是正俸,除此之外,每年有服賜十匹,祿粟十石,另外每年夏季一次冰敬,冬季一次炭敬,可以要東西,也可以折成錢銀。
翰林院總體而言是個清水衙門,油水不如六部那麼足,但在翰林院熬一熬資歷,去了哪裏都會令人高看一眼。
內閣輔臣皆出身翰林,袁首輔、莊太傅甚至老祭酒、莊羨之、黎院長都無一例外。
其中袁首輔是從修撰一路坐到正五品翰林院大學士的位置,之後因捲入事端遭到牽連,被貶至窮山惡水之地,五年後回京,入內閣成為從七品中書,再一路成為昭國第一首輔。
其餘人都在離開翰林院後選擇了別的衙署。
寧致遠過來幫他搬東西。
門外,幾個翰林官走過,他們的談話聲也傳了進來。
「聽說了沒?安郡王要被調去內閣了?」
「你聽誰說的?」
「他聽見韓大人與安郡王的談話了。」
「你還偷聽韓大人的牆角!」
「沒有,我路過!偶然聽見的!韓大人說,你去了內閣也不要耽誤自己的學習,治國之道的根本都在這些書里。」
原話定然不是這樣,不過眾人見他有意遮掩也不好追問什麼,畢竟有些東西知道的太多了未必是一件好事。
幾人很快走遠,談話聲也漸漸消失。
寧致遠一臉恍然大悟「我說呢,他怎麼不和你爭了?敢情是找到更好的去處了。」
他們進內閣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希望將來能夠入內閣成為當朝輔臣嗎?再不濟,去六部衙門也是極好的。
真正想在翰林院混一輩子的人只怕鳳毛麟角。
蕭珩沒有說話。
這應當是莊太傅的意思,以莊玉恆的資歷進內閣其實有些牽強,估摸是莊太后在寧王一事的態度令莊太傅感到了不安。
他不再全心信賴莊太后,他想把更多的權勢抓在莊家人的手裏。
如今內閣之中,兩位次輔是他的人,六位內閣大學士里有一半也是他的人,若在加上一個安郡王,將來袁首輔退位後,內閣就徹底是莊家的天下了。
寧致遠見蕭六郎一臉沉思,以為他是在失落,忙拍着他肩膀勸慰道「六郎,你別灰心,你總有一天也能進內閣的!」
蕭珩不是在想進內閣的事,他在想莊太傅那個老匹夫是不是又去戳了姑婆心窩子。
皇宮。
皇帝與莊太后下了朝,一起仁壽宮的方向而去。
莊太后坐在鳳攆上,古怪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帝攆,不解道「你的華清宮在那邊。」
皇帝特別不要臉地說道「我去母后宮裏用膳。」
莊太后沉吟片刻,嗯了一聲。
皇帝母后居然沒有拒絕!
吃過飯,莊太后對皇帝道「你來書房一趟。」
「母后找兒臣有事?」進書房後,皇帝問。
莊太后正色道「哀家考慮過了,皇帝親政多年,哀家是時候把朝政大權還給皇帝了。」
皇后一怔「母后何出此言?」
莊太后嘆道「從明日起,哀家就不垂簾聽政了。」
皇帝的腦子裏閃過一句話––––和母后一起上下朝的樂趣沒有了嗎!!!
「母后!」
莊太后淡淡地睨了睨他「你不是一直都希望哀家不再去金鑾殿了嗎?如你所願了,怎麼?還不高興?」
「那是從前。」皇帝嘟噥。
自從靜太妃一事真相大白後,他才明白自己這些年來都誤會了母后,母后有無數的機會可以殺掉他,可母后從沒這麼做。
反倒是他,一次次地陷害母后,還讓母后染上麻風病,若不是小神醫,他後半輩子只怕都會活在悔恨之中。
況且撇開情感上的因素不談,母后確實比他有魄力、有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