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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六十二位劍修,寡言少語,直去大門,趕赴劍氣長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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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似行亭的懸空建築內,陳平安席地而坐,雙拳撐在膝蓋上,呼吸綿長。
所坐之物,正是從梅花園子撿來的那張竹蓆,可以幫助修道之人凝神靜氣之外,又有妙用,能夠讓陳平安更快煉化那些水運沛然的幽綠水珠,不但如此,興許是竹蓆材質的緣故,除了水府收益最大,木宅那邊也裨益不小,陳平安所煉之水珠,多餘水運靈氣,稍作牽引,就可以去往木宅所在氣府,一縷綿延水運,以長線之姿,一路流淌而去,滋潤臟腑。
山上修行,這類仙家物件,興許品秩不會太高,但是最不可或缺,點點滴滴,積少成多,三兩年光陰,興許不會功效顯著,可一旦潛心修行,久居山中不問寒暑個數十年數百年,就會是兩種天地。所以大宗門的譜牒仙師,如那陸台所言,必有一件類似輔助修行的本命物,若是神仙錢足夠,本命物之外,也要,求的就是圖個大道長遠,萬丈高樓平地起。
根據不同的時辰,不同的仙家洞府,以及對應不同的修行境界,還要不斷更換物件,講究極多
。
那頭化外天魔繞着建築飄來晃去,也未言語,好像那個年輕人,比雲遮霧繞的刑官劍仙更加值得探究。
年輕隱官剛剛從一處秘境歸來,不然當下絕沒這麼輕鬆愜意,先前是被那捻芯抓住脖頸,拖去的那處地方,這具遠古神靈屍骸煉化而成的天地,位於心臟地帶有一處禁地,老聾兒,化外天魔和縫衣人都無法進入其中,那邊存在着一道小門,象徵性掛了把鎖,只能老聾兒掏出鑰匙過個場,再讓捻芯將年輕隱官丟入其中。
那是一處金色池塘,其中岩漿沸騰,密室之內,金光刺眼。
陳平安每次被縫衣人丟入金色岩漿之內,至多幾個時辰,走出小門後,就能恢復如初,傷勢痊癒。
只是咫尺物,養劍葫,都要留在行亭這邊。
陳平安問道「遠古神祇,也有氣府竅穴,與我們人是差不多的構造?」
白髮童子停下身形,「大體上差不多,只是你們人族終究不如神靈那麼天地緊密,畢竟是它們一手打造出來的傀儡,所求之物,無非是那香火,你們的人身小天地,自然先天不會太過精巧,只是相較於別類,你們已經算是得天獨厚了,不然山精鬼怪,連同蠻荒天下的妖族,為何都要孜孜不倦,非要幻化人形?」
陳平安聽到了一個關鍵語,「緊密?與那道家追求的無垢,有些關係?」
化外天魔身形緩緩旋轉,答非所問,笑道「劍修飛劍,可破萬法。市井柴刀,也能砍瓜切菜劈柴。只是到底飛劍到底破了什麼,柴刀鋒刃到底劈開了什麼,你可知曉其中至理?」
陳平安搖搖頭。
學生崔東山,可能才清楚其中緣由。
陳平安終於睜開眼睛,問道「作為交換,我又額外答應了你,可以進我心湖三次,你先後瞧見了什麼?」
珥青蛇的白髮童子,盤腿而坐,勃然大怒,咬牙切齒,偏不言語。
與此人做了四次買賣,幫忙打造建築,贈送一副女子劍仙遺蛻,外加兩把短劍,虧大發了。
陳平安有些好奇,拿起地上的養劍葫,取出一把短劍,「你若是願意說,我將短劍還給你。」
養劍葫內,還有那位崢嶸宗劍修的本命飛劍「天籟」,溫養之中。
白髮童子伸手一抓,將那短劍收入手中,別在腰間,還剩一把,依舊被養在了那個品秩不行的養劍葫內,說道「第一次做客,見着了個中年道人,要與我切磋道法,爺爺我差點沒被他嚇死。」
「第二次不去那小破宅子了,結果見着了個面容年輕卻暮氣沉沉的老頭子,腳穿草鞋,腰懸柴刀,行走四方,與我相遇,便要與我說一說佛法,剛說『請坐』二字,爺爺我就又被嚇了一大跳。」
說過了兩次遊歷,白髮童子不知為何,沉默下去。
陳平安問道「最後一次又是如何?」
白髮童子反問道「你就這麼喜歡講道理?」
陳平安疑惑道「怎麼講?」
白髮童子一個蹦跳起身,大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