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間妖物出身,對於雷鳴,幾乎少有不怕的,這是銘刻在骨子裏的烙印,代代相傳,千萬年不絕。
相傳遠古時代,主掌雷霆的某位天帝,曾經攜帶一眾雷部神靈和諸多雨師,巡狩遊歷各大天下,妖魔不知喪命了多少。
崔瀺繼續前行。
披掛一副古銅色甲冑的中年男子,伸出手,攔下兩個想要教訓那個不速之客的兒子,眼神示意他們稍安勿躁,不可輕舉妄動,他抱拳道「在下曹虎山,不知貴客登門,有何指教?」
崔瀺腳步不停,懶洋洋道「我的好脾氣都在大門口那邊用完了,現在我要登樓,你們如果鐵了心攔阻,別怪我醜話沒說在前頭,滅你們滿門……這種事情我現在是不會做了,但是宰掉你們父子三人,毀屍滅跡,大不了回頭跟我家先生解釋,就說你們是死於蛇蟒之戰,我還是毫無心理負擔的,說不得到時候我在先生面前,還要為你們掬一把同情淚,唉,誰讓我有這麼個古板先生呢。」
中年男子手握腰間長刀刀柄,身上甲冑流
淌着一層土黃色的厚重光暈,厲色道「真當我『芝蘭』曹氏是任人宰割的軟蛋?」
崔瀺呸了一聲,「還敢自稱『芝蘭』?家裏分明珍藏有這麼多好書,不讓子孫好好學習聖人教誨,偏偏一個個舞槍弄棒,更可惡的是還敢與妖物勾結,不惜讓他竊據書樓,汲取『書香之氣』,這也就罷了,明知道火蟒蛻皮之日,就是江中水蛇拼死一搏的時候,你們不提醒城內百姓趕緊離城躲避,反而故意使了障眼法,遮蔽了雷雲下降、火蟒攀樓的景象,你們知不知道,這場突如其來的水火之爭,少說會害死城內千餘人?」
崔瀺說到這裏,有些委屈,碎碎念念,「先生,這都怪你,我這好好說話的習慣,都有些上癮了。」
一位高大青年手持銀槍,獰笑道「爹,少跟這傢伙廢話,由我殺了便是,膽敢壞我曹氏稱霸一州的百年大業,死有餘辜!」
崔瀺哈哈大笑,伸手指向那高大青年,「你這暴脾氣,我喜歡……」
話音尚未落定,青年眉心處就出現不易察覺的一滴血珠子,高大青年正要運用神通加持手中的法器銀槍,就只覺得眉心微微刺痛,剛要伸手去擦拭,就癱軟在地,沒有什麼奄奄一息,沒有什麼痛苦哀嚎,直接死絕了。
中年男子甲冑光芒更甚,整個人都像是籠罩在黃色雲霧之中。
他另外一個有些書卷氣的兒子,口誦咒語,手指掐訣,腳踏罡步,忙得很,很快身邊出現一串熠熠生輝的文字,白色雪亮,首尾銜接,串聯成一輪滿月,將他護在其中,不但如此,空中還浮現出一條通體火焰纏繞的小火蟒,繞着年輕人飛快旋轉,還有頭上那頂古樸高冠,綻放出一股五彩光芒,然後如泉水噴灑,籠罩住年輕人四周。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層層防禦,手段迭出。
崔瀺給那年輕人的保命手段給逗樂了,「你小子倒是怕死得很,怕死好啊。」
依舊是不見任何動靜。
怕死的年輕人眉心同樣出現一粒「硃砂」,瞬間氣絕身亡。
崔瀺笑眯眯道「做了鬼,以後自然就不用怕死了,別謝我。」
那中年男子飛奔而逃。
崔瀺根本不屑追殺,現在的他憊懶得很,以至於連趕盡殺絕都覺得麻煩。
崔瀺沒有着急走入書樓,而是在門外站定,腰間的酒壺挺沉,裝滿了酒水。
來的路上,崔瀺又買了兩斤散酒,因為離開大隋京城後,喝完了那壺酒,當時車廂內倒是還有好幾罈子好酒,可從不能撅起屁股把腦袋進入酒罈飲酒,崔瀺就乾脆留着酒壺沒丟掉,久而久之,倒是用出了一些感情,在那之後就一直在路邊酒肆買些散酒,沒辦法,如今崔瀺得跟陳平安借錢,他可沒有什麼碎銀子,空有一座金山銀山卻進不去,在成為五境練氣士之前,崔瀺都只能幹瞪眼。
崔瀺摘下酒壺痛飲了一大口,向前走入,跨過門檻。
那條感知到威脅的火蟒已經縮回書樓,天空中的閃電雷雲便弱了幾分氣勢。
崔瀺走向一樓的樓梯,嘆氣道「少年不知愁滋味,愛上層樓,再上層樓,又上層樓,更上層樓。」
當崔瀺走到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