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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氣的鬍子都在打顫,臉皮止不住的抖動,感覺整個人都在哆嗦。
伏念見狀趕緊去掃密函上的內容,一目十行快速掃過,臉色也黑了下來。
不過要論沉穩,其實伏念反而比更年長的荀子要強。
荀子一輩子脾性耿直,嫉惡如仇,說話做事從無顧及,哪怕現在修身養性了,底子也擺在那裏。
伏念雖然也是肉眼可見的惱怒,但沒有直接罵出來,而是帶着不可置信看向古尋扶蘇:
「此事此事當真?」
古尋一挑眉,聳肩回道,「這可是公函。」
咸陽發來的,印有嬴政印璽的公家信函,不可能有假。
「可」伏念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當然也知道這密函上的內容不會有假,但是這事實在讓他無法接受,也無法相信。
「此舉,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啊!」伏念最後先給這事定了個性。
焚書之事雖然和尋常老百信關係不大,但基本是個人都不會認為焚書是好事,確確實實是一件天下大不韙之事。
古尋聞言卻淡淡的回應道,「皇帝的意志,就是帝國的意志,而帝國的意志,也就是天下人的意志。」
「至於你們怎麼想,對皇帝陛下來說不重要。」
這話翻譯一下的意思就是——嬴政不在乎!
「可是這會激起整個諸子百家的反對啊!」
能在焚書令下豁免一劫的,基本只有醫家等寥寥少數幾派,儒墨法道兵農陰陽等大派基本上都得遭殃。
不用想都知道焚書令一出一定會引起天下譁然,舉國皆反——當然,這個反只是反對,不是造反。
這種程度的輿論壓力,嬴政也完全不在乎嗎?
古尋手指輕輕點了點桌案,提醒道:
「不管有多少人反對,這件事對維持帝國的統治有着莫大的好處這一點都是確鑿無疑的。」
「我們的皇帝陛下不是一個不願意退讓的人,但前提是,你得讓他覺得自己退讓對自己,對帝國是有利的。」
「一邊是帝國的長久統治,一邊是些許輿論壓力,你覺得他選哪一邊?」
越是王朝新生,才越適合搞一些容易鬧得沸反盈天的騷操作,畢竟這個時候兵威最盛。
老百姓也好,知識分子也好,貴族階級也好,無論哪個階層,無論願不願意,在軍隊面前都說不出半個不字兒來。
「這」伏念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荀子抬手打斷了。
老人蒼老但硬朗的聲音難得帶上了一抹陰沉,似悲似嘆的說道:
「國師既然將此事拿到了我們面前,想必已經是木已成舟,無從扭轉了。」
古尋點點頭,「差不多是這樣。」
「我將這件事透露給二位,首要的目的就是想藉此讓兩位明白一個道理。」
「塵世如潮人如水,儒家已經身出局中,無可退讓。」
「只要不入局,小聖賢莊無論是打算獨善其身,還是仗節死義,都未必能如願。」
荀子對這一說法不置可否,轉而問道,「國師說這是首要目的,那就是說還有其他目的。」
見荀子岔開了話題,古尋也不介意,回答對方道:
「對,還有一件事,也是和焚書令之事有關的。」
「國師有意阻止焚書令?」荀子猜詢問道。
古尋搖了搖頭,「阻止?這不太可能,即使是我也做不到,或者說這麼做的代價太大。」
「我要做的,只是降低焚書產生的破壞性。」
荀子大概也是有所猜測,並不意外,平靜的再次詢問道,「所以國師是想救書?」
「自然。」古尋點頭回道,「天下一言並無不妥,但焚書乃是絕根之舉,絕不能放任其發生。」
「否則的話,扶蘇身為長公子,又豈會泄露帝國機密給兩位呢。」
「當然,想要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陽奉陰違並不容易,這件事的會由流沙來一手操作,但肯定少不了儒家的幫助。」
伏念一聽立刻揖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