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槍響了,身旁的犯人倒在血泊中,可張嘯林卻毫髮無傷,杜月笙笑吟吟從後面轉出,挑起大拇指道:「嘯林兄,好膽色。」
張嘯林道:「這是怎麼回事?」
杜月笙道:「陳大帥收了你一百萬,豈能再殺你,不過就這麼放過你,心裏也不舒坦,就委屈你一回了,權當試試你的膽量,嘯林兄果真是一身虎膽。」
張嘯林指了指自己的胯下:「還虎膽呢,老子的虎尿都嚇出來了。」
幸虧褲子外面穿着長衫,不顯,不過地上已經濕了。
……
陳大帥和張老闆冰釋前嫌的故事在上海灘傳開,說的有鼻子有眼,張嘯林在刑場上面不改色,引頸就戮的光輝形象更是膾炙人口,陳大帥禁煙打黑總算是告一段落了,全上海的地痞流氓都鬆了一口氣,鴉片館的生意也漸漸回暖。
孫文北上,南北局勢緩和,奉軍佔了北方半壁江山,和馮玉祥的國民軍分庭抗禮,國家進入一種互相制衡的和平狀態,經歷半年兵災磨難的上海也進入一個相對平穩繁榮的時期,奉軍和浙軍各自後撤,承諾上海永不駐軍,淞滬護軍使公署也裁撤了,一切都在向着好的一面發展。
一月下旬,春節到來,到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陳子錕在霞飛路上買了棟洋樓,帶着兩位夫人搬了進去,每日高朋滿座,張學良、張宗昌、陳調元等經常來徹夜打麻將,好在房間多,隔音效果好,倒也不至於影響到姚依蕾休息。
很多重要情報的交流都是在牌桌上進行的,奉軍掌握北方大部分地區,和南方廣州政府的交流也很頻繁,在交通不暢,消息閉塞的今天,凡事都比別人知道的早。
「中山先生在天津會客的時候,多次摘了帽子行禮,受了風寒一病不起,引發了舊疾,協和醫院的大夫說,怕是凶多吉少啊。」張學良一邊搓麻將一邊嘆息道。
「哦,孫先生病危?」陳子錕一怔。
「噓,此事機密,不可外傳,恐引發動盪啊。」張學良道。
張宗昌道:「孫大炮一死,這天下又得亂,亂了好,咱兄弟才好渾水摸魚。」
陳子錕不睬他,繼續問張學良:「漢卿,廣州那邊誰能接班?」
「廖仲愷,汪精衛,胡漢民之輩吧,不過大權怕是都在一個叫越飛的人手中。」
張宗昌插嘴道:「岳飛,還秦檜呢,我怎麼沒聽過這號人。」
張學良道:「越飛是蘇俄人,孫中山聯俄聯共,靠着俄國人送的一萬支水連珠才辦起的黃埔軍校,如今也算是有自己的武裝了。」
陳子錕心中一動,想起要去投考黃埔的陳果兒,道:「不知道黃埔軍校實力如何?」
張學良道:「戰鬥力不錯,前次鎮壓廣州商團造反,軍校生出了不少力,目前廣州方面正在剿陳炯明,黃埔學軍亦是主力,在戰場上的表現比桂軍強多了。」
「黃埔軍校辦的不錯啊,校長是誰?」陳子錕心裏痒痒的,自己也辦了一個江北陸軍速成學堂,不過效果並不是很好。
「黃埔校長蔣介石,浙江奉化人,早先跟陳其美打天下的,還在上海做過投機生意。」
陳子錕道:「莫不是曾經留學日本振武士官學校的蔣志清?」
張學良道:「就是此公,怎麼,昆吾兄認識他?」
陳子錕道:「何止是認識,我和他有八拜之交呢。」說着打出一張牌。
「胡了!」一直悶不吭聲的陳調元推倒了面前的麻將牌,得意洋洋道:「四暗刻!」
陳子錕大呼倒霉,這一局自己做了相公,輸的極多,沒錢付給陳調元了。
陳調元呵呵笑道:「老弟你莫哭窮,你的實力比我和效坤都大,前些天張嘯林還給你一百萬塊,怎麼就花光了?」
陳子錕道:「我有點錢是不假,可是架不住花啊,光是在淮江上修鐵橋就花了一百萬,修鐵路更是燒錢的買賣,每月江東省的賦稅砸進去都不夠,還得借款,上個月從交通銀行借了五十萬,利息都沒還呢。」
其實還有一項他沒說,光是每月接濟吳佩孚的錢就有十萬之巨,兩個敗家老婆更是每月都得花上萬把塊錢,林林總總加在一起,就算是一省督辦也吃不消,時至今日他才明白,那些督軍大帥們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