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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抗琴聲,只覺得是花錢找罪受。
至於張月鹿,她覺得有些晦氣,似乎自己與行院犯沖。
接下來的詩會時間,才子們如同開屏孔雀,各展神通,由李青奴充當評判。
齊玄素對詩會沒有半點興趣,聽得昏昏欲睡,只是偶爾觀察李青奴,反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也不會引起注意。
在他看來,李青奴對於這種事情談不上不耐煩,卻也不算如何熱衷,有一點敷衍了事的意味。
這在情理之中,她應是被張月鹿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
待到詩會結束,李青奴猶豫了一下,目光直直望向張月鹿,開口問道:「不知這位公子貴姓?」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隨着李青奴的視線落在了張月鹿的身上。
在眾多羨慕嫉妒的目光中,張月鹿緩緩起身,輕搖摺扇:「免貴,複姓澹臺。」
李青奴輕聲道:「原來是澹臺公子,不知澹臺公子是否肯賞臉一敘?」
此言一出,滿堂譁然。
這麼多人在這裏聽曲,裝得再怎麼高雅,其根本還是為了那點男女之事,按照規矩,詩會也好,堂會也罷,李青奴會在事後從眾人中選擇一人「一敘」,也就是留下過夜。
雖說過夜不意味着能一親芳澤,至今還沒聽說哪位客人能夠成為李青奴的入幕之賓。但就算是枯坐了一宿,說出去也是面子,促膝長談,秉燭夜談,不失為佳話。再者說了,連過夜都做不到,還談什麼一親芳澤。
此時李姑娘主動開口邀請張月鹿,其他人自然是沒戲了。
張月鹿十分直接地問道:「能兩個人一起去嗎?」
這話便有些曖昧了,尤其是在行院中,多少有些二龍一鳳的意思。一般女子也就罷了,無非是加錢,頭牌紅姑娘礙於面子,大多都不會接受這種要求,除非客人極有權勢。至於花魁,那就更不可能了。
話音方落,就有一名年輕公子高聲道:「李姑娘看中你已經是幸事,怎麼還敢奢求其他?你當李姑娘是什麼人?」
張月鹿也不在意,反問道:「我問李姑娘,與你何干?你是李姑娘的什麼人?鴇母嗎?」
此人被張月鹿一頂,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一張臉被憋得通紅。
有人重重冷哼一聲:「粗鄙。」
不等張月鹿開口,李青奴已經微笑道:「無妨。」
這句話好似晴天霹靂,使得花廳中一陣騷動。
張月鹿笑了笑,讓齊玄素與自己一起。
李青奴微微低頭,示意丫鬟不必跟隨,親自在前頭引路。張月鹿和齊玄素跟隨其後。
三人出來花廳之後,沿着一條廊道來到一座暖閣。推門而入,地面上鋪着一張從西域運來的地毯,上面有坐墊,擺有一張溫酒煮茶的小桌,桌面上各色茶具一應具備,還有一尊小小的紫銅香爐。
李青奴請兩人隨意坐下,她跪坐在小桌後,開始嫻熟老道地擺弄茶具。
直到此時,齊玄素才得以近距離觀察李青奴。
黛眉似柳葉,雙瞳如星辰,朱唇一線,處處都是風情。平心而論,僅以相貌而論,張月鹿要稍遜一籌。不過齊玄素覺得,還是張月鹿更為可親可愛。
張月鹿輕嗅香氣,道:「這是李家獨有的安神香,李姑娘是李家的哪一輩?」
「雖然姓李,但未入族譜。若果真是李家千金,如何會從事此等賤業。」李青奴回道。
張月鹿道:「怎麼能說是賤業呢?」
李青奴淡笑道:「賣笑為生,以色侍人。難道很高貴嗎?」
齊玄素隨口說道:「這要看和誰比,畢竟如今世道是笑貧不笑娼,一場詩會一萬太平錢,自然當得起一個『貴』字。」
兩名女子同時扭頭望向齊玄素。
齊玄素有些不大自在,乾咳一聲:「我就隨口一說。」
張月鹿已經習慣,連無奈嘆息一聲都省了。
李青奴對於齊玄素卻是看輕了幾分,淡淡道:「難道這位公子只看得到錢嗎?」
齊玄素道:「看來李姑娘沒有經歷過沒錢的苦日子,只要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