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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三年的地牢。
爾後,莊嚴的古寺內燃起一場大火,寺中不免動亂,像是這無間地獄走出的修羅向古寺的告別。
…
…
清澈的泉水在月光照耀下,現出一個胡茬叢生的面孔,蒼白的皮膚透着厲鬼般的陰沉。那溪中水流竟自發衝破大地的束縛,洗去他身上的污垢。
只是破爛的衣服、久不見天日的慘白膚色,昭示着他和地牢的生涯沒有做出徹底的告別。
他的眉心毫無徵兆地開啟一條肉縫,裏面有猩紅的眼球露出,淡淡紅色光芒下,自頭顱以下的身體仿佛透明一般,也因此顯露出肉身的千瘡百孔。
這具身體在任何醫師的震斷下,都會落下只是一具腐屍的判斷,偏偏他還活着。
在淡淡紅光的幫助下,一道道莫名的氣息涌動着,開始盡力彌補身體的瘡孔。
過了半刻鐘,紅光收斂,肉縫閉合,猩紅的眼珠埋入眉心。
他仿佛疲累至極,靜靜倚靠在大石頭上。
這一覺格外地沉,直到一陣空靈的琴音從上游飄下,於月夜裏清幽冷寂、超俗絕塵。
他從夢中醒來,循着琴音而去,數百步後,見得一潭,在月光下,猶如明鏡。
天上星月之光垂落,伴隨清風,披灑在撫琴的人身上。
月白法袍,頭上無毛,正是個和尚。
他約莫二十出頭,唇紅齒白,神情溫文爾雅,宛如芝蘭生長在那裏。
和尚端坐凝望他,不由嘆口氣,「沈墨,你走便走,放火幹什麼?害得我來回提了一百桶水去救火。」
「不鬧點動靜,怎麼好趁亂跟你告別。」
「你還是小心一點,不要再被抓住了。」
「要不是阿鼻地獄道需要受盡十八重地獄的酷刑才能功成,我怎麼會讓他們抓住。倒是你,嶗山上清宮派你去摩訶寺做臥底,居然連他們看家的琉璃光王咒都學會了,再這樣下去,你也不用回嶗山,今後可以直接當摩訶寺的住持,今後見了幾個老東西,還能平輩論交。」沈墨面帶嘲諷。
和尚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別老東西什麼的,多難聽,那也是你的長輩。」
「抱歉,我現在是嶗山棄徒。」他頓了頓,補了一句,冷冷地開口,「拜老東西們所賜,現在也是幽冥教的叛徒。」
他說完轉身就走。
和尚瞧着他孑然孤寂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繼續撫琴,琴聲幽幽發出,心意伴隨琴聲化作禪意,迴蕩在這半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