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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不願將宗族的利益與他們捆綁到一起!」
「咳咳……兄長,那郭寧倒也不是不懂規矩……」
「笑話!」俞顯純有些激動:「你剛才也是聽到的,那郭寧要我們按照緣邊永屯駐軍的軍餉數字,再加三成,按月給付!」
他舉起手,止住俞景純的言語,語速很快地道:「這幾年山後諸州駐軍將士的軍餉是多少,你知道麼?只普通一名正軍,每月就要五百文錢,八斗米!那郭寧的部下如今將近兩千五百人,算上軍官的份,再加三成,每月就得兩千五百貫的錢,四千石的米糧!」
他忍不住拍打案幾,咆哮道:「開什麼玩笑!這幾年水旱災害不斷,我們這些人報效朝廷、安撫黎民,費了多大得力氣,花了多少錢糧?如今再怎麼家境殷實,也湊不出這麼巨大的數字!」
適才郭寧在時,俞顯純被他的威勢所懾,唯恐一個不好就丟了性命,只得連聲答應。這會兒想到如此巨大的開銷,那與持刀挖他的血肉何異?簡直讓人痛徹心扉!
「兄長!兄長!」俞景純上來幾步,扯住俞顯純的胳臂,低聲道:「你聽我說完!」
俞顯純瞠目怒道:「還有什麼可說?」
「兄長,那郭寧來時,向我提了個建議。他說,之所以要我來擔任這個匯總負責之人,是因為信得過我新橋營俞氏的手段,也有意與我俞氏修好。郭寧說,只要我們出面,將錢糧按月給齊;事成之後,俞氏付出的錢糧如數奉還。其餘各家給付的錢糧,也我家和郭寧三七分成!」
「嘶……」俞顯純倒抽一口冷氣:「什麼,你再說一遍?」
俞景純往廳堂的後門看看,確定僕役們都站在稍遠處,才沉聲重複:「他說,事成之後,俞氏付出的錢糧如數奉還;其餘錢糧,也由兩家三七分成!」
見自家兄長臉色陰晴不定,俞景純又道:「兄長,這世道一日不如一日,天曉得什麼時候鬧出大亂子?我們手頭多那麼一把糠米,就能多召一個壯丁,把我家的莊子修建得再堅固一分……」
他探手虛握,加重語氣:「那就等於多一條命!」
俞顯純垂下眼瞼,盤算了片刻,搖了搖頭:「你說的對,但還有不周到處。」
「兄長,那郭寧對我們已經很耐心了,還得多謝汪世顯屢次斡旋!若我們再猶豫下去……」
「不猶豫,不猶豫,你聽我說完。」俞顯純正色道:「如今這世道,眼看大亂將至,能有數千精兵維持地方平靖,是件好事。既是好事,我們地方各家也得拿出誠意來。故而計算軍餉,絕不能按照當年北疆那種自上而下剋扣過十七八道的數字,而按照朝廷法度明確的數字。那是多少?」
俞景純是當家之人,對往來簿冊上的數字記得清楚,當即道:「若按朝廷的制度,每名正軍每月當有錢二貫、米九斗五升、絹四匹,另外,每月給補買馬錢四百文。」
俞顯純重重點頭:「好!就按這個數!」
俞景純被自家兄長的黑心腸驚住了,過了半天才顫聲道:「兄長,這要的也太多了!」
「你慌什麼!先報出這個數來,再慢慢商議,一點點往下談!」俞顯純按捺不住喜悅的心情,在廳堂里又往來走了兩遍:「叫僕婢們進來收拾,重新擺酒!再把各家的首領、族長都請回來,細細商議!」
「咳咳……若有人堅持不願?」
「那,你就去問問郭寧。我想,楊安兒雖敗,一定還有餘部流竄諸州。那些,都是窮凶極惡的賊,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