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這…這麼大的烏龜?」
尹青被嚇了一跳,而那隻烏龜居然半身立起水面,兩隻龜足併攏着作揖。
「老龜烏崇,多謝尹先生賜教!」
「不敢當不敢當,在下尹青,惠元書院的學生。」
尹青趕忙回禮,但第一次被人稱為先生,還是覺得蠻新奇的。
「對了,這大青魚以後就叫羅碧青。」
計緣這話音落下,江邊的大青魚就在水中吹出一陣「啵啵啵啵……」的泡泡,仿佛是在應和。
尹青便也笑着沖大青魚拱手一禮,隨後收拾好書籍,略顯不舍的對計緣道。
「那計先生,我就回去了啊?」
他知道這一走,估計計先生和胡云就該離開春惠府了。
「去吧去吧。」
計緣故意沒多說什麼,見尹青轉身走了幾步之後默默數到三,果然就見他又轉回了身子。
「計先生,您就不問問我在惠元書院怎麼樣,和同學及夫子相處如何?」
計緣促狹得笑了笑。
「哦,差點忘了,那你在那邊同他人相處如何呀?」
「計先生您也太敷衍了……」
「哈哈哈哈……春惠府水運發達,寫信到寧安縣一旬便可,兼之又是州府所在,就是到婉州那邊也省卻了一大波驛站積存分類的時間,有空寫寫信!」
尹青這才重開笑顏,點頭之後終於轉身離開,待到走了一陣路之後才不再幾步一回頭,而是小跑着進了城。
等尹青走後,計緣收回視線就地盤坐在岸邊,衝着那老龜道。
「烏崇,上次同你說過,平生所遇之人中,有什麼令你感觸頗深的事跡,可以說來我聽聽,我看今天挺合適的,說說吧。」
一本《外道傳》老早就被計緣看完了,已經好久沒「」看了,這會聽親歷者的故事肯定更有意思。
「遵先生之命!」
老龜在水中行禮,從計先生同尹青的對話聽得出計先生可能要離開,精挑細選之下,想到了一件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身體漸漸沉入水中,只餘下龜首露出水面,老龜聲音中帶着感慨。
「那應當是近一百七八十年前之事了,大貞建國方才二三十年,具體的年份也有些記不清了,有很多事也顯得模糊……」
老龜見計先生並未因為自己口中說「很多事顯得模糊」而打斷,便放心的說了下去。
「那一年,是老龜我煉化橫骨之後的第五十多個年頭,在這春惠府邊,有一個蕭姓書生前來遊玩,其人也算是頗有福緣之相…一次其在花船上因一位醉漢強行輕薄一位歌妓,這位蕭書生衝冠一怒為紅顏,伸以援手……」
老龜笑了笑才繼續。
「隨後被那醉漢一腳踹下了江面,雖然很快被花船管事和夥計救了上去,卻也落得個灰頭土臉,不過那次也讓老龜我認為其人算得上正直。」
老龜緩緩訴說着,描述當初怎麼以一種不會太過驚嚇到對方的方式,與蕭書生「偶遇」,怎麼同對方慢慢相熟,怎麼幫他測算命數,怎麼指點他處理某些關鍵事物的時機。
「原本我不過是想結個善緣,指點其哪裏或能尋到一點橫財,哪裏正急缺什麼貨物又時機合適,若願經商也能發筆小財,只是書生家中富裕一些之後,還是更想當官,想當大官……」
「呵呵,王朝氣數與官運之道非同小可,豈是算個命能定人官途的,須得靠真才實學,他雖有些才學,可卻還不夠,我便對其直言相告,告知說若不肯苦讀鑽研,官途無門,尤其是藉助妖邪異力更是大忌,其後很長一段時間,蕭靖再也沒來找過我……」
計緣靜靜傾聽,自然不會認為故事到這結束了。
「老龜我再次聽到有關於蕭靖的消息之時,不知為何,其人已經在短短六七年間,坐到了御史中丞的位置……」
計緣眉頭皺起,看看那老龜,後者眯起眼睛望向江面,這動作代表老龜感慨之情漸起。
這會隨着敘述,一些已經快遺忘的細節也被回憶起來,老龜的思路也清晰不少。
「時年乃是立元三十二年,大貞開國皇帝已然遲暮,建國征戰落下了的頑疾也在晚年頻發難以抑制,該到了傳位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