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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還聽得進我一句話,而我卻得罪了他那幫所謂的兄弟。
住在隔壁的小媳婦老太太們也不甘寂寞,沒事就會三五成黨地來到我的家裏。她們看着我從城裏帶來的新奇東西,在交口稱讚的同時,也毫不掩飾她們內心的渴望。
反正都是些不值錢的小擺設,我用不着還佔地方,就很慷慨地送給了她們。遠親不如近鄰,我就當交幾個朋友了。她們千恩萬謝後沒有丁點客氣,一個不落地全拿回了家。
我樸素的交友目的不知道有沒有達到,而她們卻一回生二回熟成了習慣,只要看見我家裏有什麼上眼的東西,就想着據為己有。
開始她們還不是太過分,每次都多少和我打個招呼,可越到後來就越喧賓奪主,像是在自己家裏一樣,明目張胆地喜歡什麼就拿什麼,偶爾不當着我的面偷偷地拿就算是對我的尊敬了。
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回娘家一次,她們則準時地像地主收租,我前腳剛進門她們後腳就進來洗劫。終於有一次,一個小媳婦拿起我剛買的電熨斗,自然地往衣服下擺里一揣的時候,我怒不可遏地猛地奪了下來,並大喝着讓她們都給我走。
那些小媳婦老太太竟然很是錯愕地看着我,像是素未謀面,更像是見到一個闖進他人家門的人。爾後,那個小媳婦最先反應過來,恬不知恥地說,「不就一個破熨斗嘛,有什麼了不起,白送給我我還不要呢!」
「就是就是,看那個張狂樣,什麼寶貝,誰稀罕!」
「你們,你們,太欺負人了,都給我,給我滾」我確實氣不可耐,直接飆出了粗話。可能我生氣的樣子也有點凶神惡煞的感覺,她們居然沒有和我對嗆,而是乖乖地走了,當然免不了丟下幾句「走就走,誰想留啊」「下次八抬大轎抬我我都不來」之類的話語。
這樣很自然地,我也得罪光了這幫長舌婦。於是不到一天,我「小氣、吝嗇」的美名就傳遍了整個村莊,又過一天「騷狐狸,蕩婦」的聖號也遍佈了田間地頭。
趙小谷很是生氣,大罵着要去找那傳播源,要揪出罪魁禍首還我一個公道。趙小谷如此愛我,我夫復何求?謠言止於智者,清者自清。我心中之氣煙消雲散,拼命拉着他,不讓他惹事生非。
甜蜜的日子總是很快,冬去春來,布穀鳥叫時,春種開始了。
我和趙小谷也像別的農家夫婦一樣開始了每日田間勞作。可惜田園牧歌只是聽起來很美,我這個城裏的丫環不但有個小姐的身體,還對稼穡之道毫無天賦。
我現學現賣地幹了一會,就氣喘噓噓渾身酸痛。趙小谷體貼我,讓我坐在一邊休息,他說他一個人能幹。
天上白雲數朵,萬里晴空湛藍,我看着我慘不忍睹的傑作,再看着別的夫妻你唱他隨,成片成片地播種完了土地,於是我說什麼也要夫妻同心。
我咬牙堅持了還不到一周,就不得不住進醫院掛起了點滴。白天,我的妹妹在醫院裏照顧我,趙小谷一個人忙着十畝地的農活。晚上,他吃完了飯一刻也沒有耽擱,就到醫院換妹妹回家。
或許真的是病去如抽絲,或許是在逃避。我在醫院斷斷續續地躺了一個多月,直到春種完畢、麥子抽穗。
一個多月時間,趙小谷沒晝沒夜,又是地里又是家裏的忙前忙後,變得又黑又瘦。看着他憔悴的模樣,我耳邊不時回想起父母以前說的,我和趙小谷不是一類的人。
這樣的念頭很可怕,一閃就再也揮之不去,讓我深深地自責。我不停地告誡自己,趙小谷是愛我的,他是為了我才這麼不辭辛苦地勞累,他是為了我才這麼又黑又瘦,而身為妻子,我卻整日裏躺在醫院舒服的床上睡覺。不行,不行,我不能沒有良心,我要儘快適應這新的生活,要在農村的廣闊天地里鍛煉自己。
我躊躇滿志要紮根農村時,趙小谷卻問我能否讓我爸媽給他在城裏找個工作,這樣我也可以重新回城裏,不用太勞累。
我聽了仔細想了想。不是說我不想回城裏,而是我覺得不管去哪裏,若不能吃苦耐勞都是一樣的,所以我想多鍛煉一下自己。而這可是我好不容易下地決定。不過看着趙小谷期待的眼神,我還是心軟了,就答應回城裏求助一下父母。
爸爸還沒聽完,就擺出一副未卜先知的模樣,說早知道有這麼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