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哥舒翰剛剛到任才一天,不要這些剛剛進入潼關的潰兵,就是潼關里的大部分兵將,也不知道哥舒翰已經到了。
步雲飛熟知唐史,知道唐軍在陝郡兵敗後,哥舒翰就會取代高仙芝。雖然如此,他原本也沒料到,哥舒翰會來得這麼快。
不過,從那傳令兵殺李振東這件事上看,步雲飛料定,哥舒翰已然到了。
哥舒翰雖然病廢,可治軍風格向來是「嚴而不恤」,一個手持令旗的傳令兵,就可以隨意斬殺兵將,大唐諸軍中,也只有哥舒翰做得出來!
晁用之也反應過來,急忙道:「不錯,潼關大帥,一定是西平郡王,少爺得沒錯,高仙芝豈有此等魄力!」
晁用之也曾在王忠嗣手下當差,與哥舒翰打過交道,知道哥舒翰的秉性。
果然,那傳令兵一聲冷笑:「倒也有些眼色!既然看出我等奉西平郡王將令,如何口出『狗屁』二字!」
步雲飛慌忙從衣袋裏摸出一百兩銀子,塞到傳令兵手裏:「這位將爺聽差了,我家少爺『狗屁』二字,乃是訓斥的有眼不識泰山!並非針對西平郡王!實不相瞞,我家少爺乃是親仁坊博陵府公子,原先在長安的時候,他就十分仰慕西平郡王風采,如今見到對西平郡王手下將爺,更是敬仰有加。豈肯惡語相加!這是天大的誤會!」
崔書全這才相信,這些傳令兵刀斧手,果然是哥舒翰的親兵,急忙道:「崔某果然是訓斥家將,絕非辱罵各位將爺。」
那傳令兵掂了掂銀子,道:「也罷,既然是親仁坊博陵府崔公子,這件事就此折過!不過,我家大王鐵面無私,今後,若是再犯軍法,你便是皇親國戚,也難逃一刀!」
「那是,那是!」崔書全忙不迭地頭。他知道,那傳令兵這話,並非威脅,那哥舒翰擁有西平郡王的頭銜,在軍中,別是什麼博陵崔府的人,就是楊國忠的兒子,他也敢殺!
傳令兵一擺手,刀斧手鬆開了崔書全。
崔書全算是撿了一條命,擦着額頭的冷汗,腳步疲沓,急急回到行伍中,卻是不敢言語,只得向步雲飛拱了拱手,算是答謝。
步雲飛卻是對崔書全視而不見,向晁用之、拔野古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和步雲飛一起疾走數步,故意與崔書全拉開了距離。
那崔書全是個紈絝公子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在潼關之外,三人借崔書全之手,混進了潼關,現在救了他一命,也算是折過了。要再和這種人混在一起,只怕會惹禍!
崔書全見步雲飛三人走遠了,卻也不敢喊叫,只得混在潰兵中,緩緩而行。
隊伍繼續向前,不一時,來到五鳳嶺下。
所謂五鳳嶺,不過是潼關下的一座黃土坡,坡上豎着旗杆,乃是一個散兵收容所。從陝郡敗退下來的散兵,全部集中到這裏,重新編入各營效命。
嶺下空地上,早已擠滿了各路潰兵,足有五千多人,那傳令兵將步雲飛這一干潰兵,交予一個負責收容散兵的將官,便帶着刀斧手們離去。
那將官姓夏,外披半身鎧甲,內襯卻是文官官服,他乃是西平郡王府的長史,來往兵將都稱他夏長史,長史原本只是幕僚之職,平日裏的工作,也就是為長官寫寫劃劃,並不領兵打仗,所以,長史官職上,多是文人。封常清就做過高仙芝的長史。
在非常時期,主帥也會派出自己身邊的幕僚帶兵打仗,畢竟,貼身幕僚總比那些將軍們讓人放心一些。
哥舒翰原本是在長安養病,這一次,因為皇命緊迫,不得已前往潼關擔任主帥。哥舒翰乃是隴右、河西節度使,親信兵馬是隴右軍,也包括部分河西軍,而聚集在潼關的兵馬,主要是天武軍,以及高仙芝、封常清從安西帶來的安西軍。哥舒翰身邊缺乏信得過的將領,於是,便把自己身邊的幕僚,包括這位夏長史,派到了第一線。
空地上人多擁擠,那夏長史也管不過來,只是命步雲飛這一干潰兵,先到一處土台下坐定,等候卯。
在五鳳嶺下負責警衛的兵將,不是哥舒翰的親兵衛隊,管束的不是太嚴,眾潰兵都是鬆了一口氣,七倒八歪,坐在地上喘氣,些閒話,卻也不敢大聲。
步雲飛帶着拔野古、晁用之,隨着眾人來到一株大槐樹下,三人坐定,晁用之問道:「大哥,你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