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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微的衝擊。似乎是因為在想事情而撞上了一名學生。
道個歉吧。他剛這麼想着,那名學生就鐵青着臉沒命地從自己身邊逃開。
嘆息。儘管這已經習以為常。
魔術師因為自己所使用的藥物,或是所行使的魔術,時而會變成可稱為異型的姿態。這並非恥辱,倒不如說是值得誇耀的事,無需自卑,這點是魔術師之間的常識。
明明如此,自己受到的待遇是不是有些無理呢,獅子劫想道。
僅僅是正常走在行人路上,就三次遭到警官的身體檢查(每次都是施加了暗示之後逃走)。剛抵達時鐘塔,就四次受到擔任警備的魔術師詰問,走廊上插肩而過的學生們用極度畏懼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情況更是數不勝數。
這是人種偏見,是差別對待。獅子劫一想這樣申訴,他們就一定會這麼回答:
「並非如此,是你太可怕了。」
這真是過分的話語。確實,自己的樣子有幾分可怕,這點可以承認。自己的衣服和普通的魔術師有些許差異,這點也可以承認。但是,自己從來沒有忘記過要保持笑容
如此思忖的獅子劫,完全沒有理解到自身的恐怖。臉上的疵痕,剃刀般的目光,筋骨隆隆的肉體,用魔獸的皮縫製而成的黑色夾克。再加上自己作為吃賞金飯的自由人馳騁沙場的緣故,全身都飄滿血與火藥的濃厚氣味。如此一來,縱使是不具備正常倫理觀的魔術師,對可怕的東西依然會畏懼。
「你笑起來,確實可怕啊。」
老人一面用尖銳的聲音嘻嘻嘻地笑着,一面安撫着面露不服的獅子劫。這裏是時鐘塔,召喚科系主任洛克·貝爾費邦的辦公室。
設置在房間牆壁上的陳列棚里,擺着有如猿和象合體而成的野獸的頭蓋骨。旁邊明顯有千年以上歷史的捲軸並未受到嚴加保管,被隨便放置一旁。上方看似沉得要命的玻璃瓶中,用福爾馬林浸泡着頭部分為九股的小蛇。
「這兒還真是老樣子,什麼都有啊。」
那浸泡在福爾馬林中的蛇,如果自己鑑定的眼光沒錯,恐怕是此世獨一無二之物。獅子劫這麼想着,讓身體沉進接待用的沙發里。
「沒什麼。儘管罕見,卻都是已知存在之物,要說貴重倒也不假。」
「海德拉(hydra,九頭蛇)的幼體,居然浸泡在那福爾馬林里,所謂貴重是這種級別的麼?」
「那是個贗品啊。」
咕嚕咕嚕,像是耍了人一般貝爾費邦悶笑起來。
獅子劫瞥了他一眼,沒打算和他鬥嘴,默默地啜飲起藥湯。雖然辣得夠嗆,但因為具有回覆效果,還是情願地喝下了。
「言歸正傳,請你來不是為了別的。你知道『冬木的』聖杯戰爭麼?」
獅子劫稍稍皺起眉頭。
「算是知道。」
「那麼,冬木的聖杯戰爭,其真正的目的你可知道?」
「這倒不知道。」
貝爾費邦咧開嘴,露出令人憎惡的笑容。
「是為了到達「根源之渦」,打穿孔洞啊。」
「什麼?」
對於這意外的回答,獅子劫不禁啞然。按貝爾費邦所說,在那場儀式中真正必要的並非御主,而是從者。即,英靈之魂。
利用小聖杯來暫時防止其靈魂回歸「座」,藉助七位英靈所擁有的強大靈魂打開根源之道。那才正是「冬木的」聖杯戰爭真正的目的。
「意思是說,到處進行的亞種聖杯戰爭是不一樣的麼?」
「嗯。」貝爾費邦肯首道,「在根本的部分發生了偏差。那些是僅僅模仿了「實現所有願望」這個表面目的偽造品罷了」
實現所有願望,只不過是單純的引誘飛蛾的燈火。甚至連從者同胞相互殘殺,實質上也完全沒有意義。僅僅由於以形式而言過於優秀,這部分才被秘密隱藏了起來。但諷刺的是,連知曉真正目的的御三家都必須公平地參加。
獅子劫確實感到驚訝。儘管驚訝卻又能如何?誠然「冬木的」聖杯戰爭的真意也許真是那樣。可是,知曉真正聖杯戰爭的人已經不存在。大聖杯被奪的御三家也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