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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壁堅不可摧。
除非姜望的道路被證錯,除非姜望的道途被擊碎。
天人姜望在一瞬間想明白了一切,不再試圖推開囚室之門。
這座囚室,以道途四樓封鎖了四壁,以神通【赤心】加持了永恆,更有「真我姜望」在這段時間裏苦心不輟、不斷刻寫的封印。
要想在頻受干擾的情況下,推門而出,幾無可能。
而且那個以「真我」來定名的姜望,絕不會給祂慢慢推門的時間。祂了解姜望,正如姜望了解祂。
他們本為一體,本該生死無分。
祂不再關注這件囚室,也不再關注囚室外的三尊真人法相。而是轉過身來,看着囚室地面,草堆之上,像個孩子般蜷縮着的、披頭散髮的、似是熟睡而本該已經死去的那個姜望。
代表「真我」的姜望,睜開了赤色的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鮮活的眼睛?
那麼燦爛、炙熱,那麼的眷戀、不舍,那般的渴求,那樣的不甘,生機勃勃,充滿欲望,是極少在姜望身上表露過的豐沛的情感!
對生命、對自由,有無限的渴望!
不願自失,不肯永淪!
他蜷在茅草堆里,本該像枯草一樣枯萎。他披頭散髮,兩手空空,可是在睜眼的這一刻,你感覺他擁有一切。
怎能說他一無所有?
他也曾擁抱世界!
而代表「天人」的姜望,只是漠然相視。
縱然天道相隔,祂本身也亘古不逢。
一眼遽轉燦金,一眼轉為雪銀。燦金色代表極致的威嚴和力量,雪銀色代表極致的高岸與冷漠。
眉心的日月天印,有如天道高懸。
「真人」不應該定義祂,是「姜望」本身的修為將祂約束。
可即便如此,這一切也不應該再有懸念。
名為「姜望」的男人,曾一再的創造奇蹟,是那種化不可能為可能的真正英雄。這個「天人姜望」,也能斬絕所有希望,鎖死一切的可能性。
因為姜望所擁有的一切,天人姜望也都擁有。
並且祂擁有更多!
祂是天道規則之下,以姜望為載體所構築的,有史以來最強的真人形態。
比巔峰還要巔峰,超越隕仙林里那一刻的真人極限。
在祂出現的那一刻,真人極限的歷史就已經改寫。
衍道之下,此尊舉世無敵!
轟!
就在天人姜望睜開日月之眸的同時。
一隻毛茸茸的大手,燃起烈焰熊熊,探向天人姜望的後脖頸。那頑惡的魔猿法相,竟然暴狂地撞進囚室里來。
這囚室,許進不許出。
但凡是名姜望者,來一個,關一個。
魔猿只剩獨臂,仍然凶威不減。骷髏項鍊高高揚起,遍身染烈火,氣焰沸高天:「俺不知亘古有天道,只曉得生來自由,情願冥頑!」
滿室生焰,三昧焚真。
一片火海,天地不見。
天人姜望驀回身,只一拳——
祂的拳頭相較於魔猿的大手,實在是渺小,好比是蚍蜉撞高山。
但這隻金光流轉的拳頭,卻是勢不可擋,在相接的那一刻,就轟破了魔猿探掌!並且長驅直入,轟碎了魔猿僅剩的這條胳膊,甚至於將整尊魔猿法相轟成了漫天的碎片!
三昧真火,不能解其「真」,因為天道「真」無窮。
骨節清晰,如四時有序。拳峰起伏,是山河自安。拳面上的烈日金光,一點一點斂去,天人姜望面無表情:「既然冥頑不靈,那就不必有靈。」
四處灑落的魔猿碎片,漫天零落的飄搖火光——
這所目見的一切,倏而為刀、為槍、為劍!
一時鏗鏘迴響,又有銳嘯綿延。
聲亦為劍戟,聲亦為戈矛。
目見與聲聞交響錯鋒,混同為一場填塞所有耳識與目識的殺術操演。
但見即傷,但聞即痛。
「吾不聞天道勝人道,不信天上是真仙!